番外 姜梨花身世（2）
明显重新翻修过一遍的玄天殿内外，两边都摆满了一列列案几长桌。
即便白天，殿内也灯火通明，把整个大殿照得金灿灿，多出几分奢贵之气来。
群臣皆端坐于两侧桌案，中间舞倌摇曳旋转，两旁工人托盘穿梭。
上座北朝帝独坐于中间，下首两侧分别坐着皇后和淑贵妃。
皇后下座则是太子。
另有其余五品以上宫妃，则都坐在右侧最末几列。
若不献艺，连个露脸的机会都没有。
宫妃往前，便是一些尚未成年，尚未有一官半职的皇子和公主。
再往前则是勋贵侯爵，品级按照从低到高往前排。
左边则是文武百官，排最末列的是四品官，再依照品级往前推。
四品以下的都只能排到殿外。
今日是给凯旋大军开庆功宴的主场，主角自然都会被安排在前排上首。
像武定大将军便居于上座玉阶之下首座。
他旁边一字排下去的，都是此次立功不小的将军们。
伍成便居于第一位，于武定大将军右边。
而武定大将军对面，正对第一位是姜梨花。
原本按照姜梨花的爵位和官级，不管是三品还是二等爵，都要往后排在第三四排左右。
这次的庆功宴似乎也不是她的主场。
可谁让她算起来功劳最大，加上简在帝心。
若不是不合规矩，又会惹人闲话，说不定北朝帝都想让她坐身边。
所以在入座之后，姜梨花就一直备受多双眼睛关注。
好在这几年她已经习惯被注视被审视，都直接忽略，神色平常的看舞，偶尔跟对面的伍成交流一下眼神。
或者回答身边两个孩子的问题。
两个孩子随同姜梨花一起上京，大概爱屋及乌，也得北朝帝邀请一起入宴。
可以算是此次唯二参宴的官宦子女，白身草民。
作为姜梨花唯二的两个孩子，自然也备受多方关注和打量。
两个孩子这几年被养得胆子还挺大，这会也难免拘谨起来，贴坐在娘亲身边垂头不说话。
倒是姜梨花有心想缓和他们的情绪，也练练他们的胆子，所以会寻话和他们说。
倒显得娘仨和乐融融。
叫不少人看得直皱眉，心思九转千回。
姜梨花下首坐着的是蕙王、瑞王以及唐、庄、穆三位国公。
后面一排则是诸位尚未封王，只有普通官位的皇子。
若是一般人，这会恐怕都是坐立难安，僵直不敢动弹。
偏偏姜梨花一个女子，就这么大剌剌的带着两个孩子居于百官之中，还是首位，竟还显得这么怡然自得的模样。
叫第一次见到她，也从未与她相处过的人看着，都不确定她是太迟钝，还是被捧太高习惯了，觉得理所当然。
当然，不管他们心里有多少腹诽，表面上都只会笑呵呵。
尤其前排那些大佬们，谁也没有表露半分真实情绪。
没见自姜梨花坐下后，陛下总时不时的给她抛话题。
没见武定大将军与陛下说话，半句不离姜梨花，处处为她表功。
这次见到姜梨花，让众人震惊的不是她的外貌还是其他，而是她在军中的声望。
以往他们从未想过这一点。
可当看到武定大将军处处维护提及对方，看几位将军都对她满怀尊敬和保护，他们才恍然明白。
姜梨花这三年，得的哪止是民心，还有军心。
姜梨花作为农官，他们都觉得她为军队筹备军粮是理所当然。
却从没有往深的想。
这次见面才幡然醒悟，顿时对她的忌惮和觊觎又多了几分。
别的不说，就说武定大将军。
身为军中一把手，对方却向来低调也中立，从不会主动站位谁，也不会公然和什么文官结交，都是我行我素。
可这次他从一开始就表明对姜梨花的维护态度。
他都这般，就更别说军中兵将了。
有民意，有军心，有能力，有权势，还是女子，孤寡一身。
这样的人，谁看了不眼红。
有的眼红只是单纯嫉妒和羡慕。
有的眼红，却是恨不得立刻把人扒拉到窝里。
若视线能穿透皮肤和骨头，姜梨花后脑勺这会都融化了。
不止皇子，不少官员勋贵都打着小九九。
在他们看来，女人独门立户终归不合礼规。
不管是为礼规考虑，还是为自己，为两个孩子，姜梨花总归还是免不了得再嫁。
以她现在的地位和资源，别说她外貌出众，气质极佳。
就算她如今半老徐娘，举止粗鄙无礼，多的都是愿意排队求娶的人。
别说娶了，恐怕入赘都有人强破脑袋。
只要姜梨花一句话，上门的媒婆都能从皇宫排到城门口。
这次得知姜梨花会来，不知道多少人已经悄悄做了布局，就等着她这只兔子跳进来。
其中情绪最为热烈的无疑是太子党一派。
毕竟不管有没有血缘关系，武定大将军有没有表态站队，他无论如何都是太子的外亲。
姜梨花明显和武定大将军他们走得近，便相当也会跟太子党走近。
太子党是否可以借此机会，谋划谋划，把人扒拉过来呢。
同理，既然姜梨花的存在偏利太子，自然会引起其他敌对的忌惮。
不过大多数的计划也是先拉拢，不成再清除。
反正绝对不能让这个香饽饽真落到太子党手中。
若之前只有民心就算了，现在可还拥有军心。
最重要的，是简在帝心，还有福星的头衔，别看是女子，说话分量却极高，已经有了影响继任的实力。
没见蕙王都有行动么。
这三年姜梨花忙种田，边境忙打仗，京城的勋贵官宦却没少忙探听八卦。
三年来，姜梨花人从未出现在京城半秒，京城却不缺她的绯闻。
传得最多的就是北朝帝和姜梨花，然后就是蕙王对姜梨花似乎也有心思。
甚至连之前派到姜梨花身边的赵廷臣四人都没被漏过。
反正姜梨花在京城世家中已经自动有了不少于108对cp。
整得不管后宫还是京城贵女贵妇，多数对姜梨花都升起一些排斥。
有的说她看着不像福星，倒像妖星。
有的说她行为放浪，四处勾搭，果真乡野村妇，不知羞耻。
这些姜梨花自然都不知道。
但不妨碍她明白一个道理，人红是非多。
这就是她为何一直借口打仗，忙着筹集军粮种田抽不开身来京城的原因。
这种名利场，能拖一时是一时。
如果不是这次实在没借口，再不来谢恩也着实不合理。
而且北朝帝很大可能也会下旨把她喊过来。
不然她实在不想来。
现在她就只想着赶紧把这个过程走完，再以田地理由走人。
舞曲过半，酒过三轮。
北朝帝突然抬手轻摆。
随着一声清脆的叮响，全场瞬间静默。
所有人齐齐朝北朝帝看去。
舞倌也纷纷停下，躬身徐徐退走。
“今日之宴，是为我北朝国凯旋大军庆功，这三年来，我北朝百万军民固守边境，与敌戎死战，才换得如今北朝的荣光与安乐，有功，自需行赏。”
话落，所有人纷纷起身躬身行礼，高喊，“陛下圣明。”
除了门边坐着的那些脸色漆黑的使臣。
北朝帝乐呵呵摆手。
众人便都重新落座。
很快，曹公公托着圣旨走到玉阶顶上正中，含笑朝武定大将军颔首，随后高声唱道：“定北大元帅，武定大将军穆臣听旨。”
武定大将军立刻起身，走到中间单膝跪地听旨。
武定大将军已经侯居一等，官居一品，再往上就是国公或者封异姓王。
异姓王不可能，毕竟北朝国自前两朝异姓王乱政后，就被革除。
国公的话，武定大将军的父亲就已经是国公，他本也有继承爵位的资格。
若他再封国公，便是一门双国公。
加上他现在还手掌军权，势力滔天，宫中还有皇后和太子。
即便北朝帝敢捏着鼻子给他封，他也不敢接。
所以对于武定大将军的赏赐，便是赐封地，钱财，再提拔他两个儿子。
武定大将军之后，便是其余几位功劳最大的将军。
其中伍成便居于首位。
毫无意外，伍成不止晋为一品将军衔，还受封一等安北伯，赐将军府。
看着跪在中间领旨谢恩的伍成，不少官员勋贵都摸起胡须打算起来。
伍成这三年名气在京中虽说比不得姜梨花，却也不低。
同样出身草莽白身，却能以战功脱颖而出。
三年内，每次飞来的捷报，几乎都有他的影子。
每一次大捷，他都居功至伟。
北朝帝很明显，对他也非常满意和器重。
甚至有不少人在猜测，北朝帝是否想把伍成培养成下一个武定大将军。
在这种情况下，为家族计，自然都会想着先下手为强，把人先扒拉过来。
正好伍成至今单身未娶，还是草莽出身，没有什么背景和利益牵扯。
而且据说与姜梨花关系也不错。
想要招其为婿应该不难。
京中不少贵女这次也在关注伍成。
一来她们早就被家人提醒过。
二来部分也是因为伍成的骁勇慕强倾心。
当然，有倾心自然也有不甘的。
毕竟伍成出身不好，还是一个武夫，叫不少贵女嫌弃。
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如何不甘她们也没法。
估计这会还都在家中扯着帕子提心吊胆，生怕父亲等会回来就告诉她，已经跟对方提亲定下婚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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