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第十五剑
这一天,王长生主动找到了燕十三。
“这三个月我从未指点你,你可曾后悔过?”见面之后,王长生问了一句。
“你一直在指点我,又何来后悔。”燕十三摇头。
王长生高兴的笑了,因为燕十三真的领悟了他的意图,从今以后,江湖上又将多出一个问鼎巅峰的绝世剑客。
燕十三原本的生命轨迹中,绝对有问鼎天下剑道巅峰的潜力,甚至在与谢晓峰决战的那一刻,用出了人生最巅峰的一剑。
夺命第十五剑!
夺命剑法本来只有十三剑,但他是燕十三,一个天生注定要打破樊笼的剑客,所以才先后有了第十四剑,第十五剑。
他以第十五剑击败了谢晓峰,最终却也败在了第十五剑上。
王长生不介意改变他的命运,于是给了他一个机会,现在燕十三很显然已经抓到了。
“你是一个剑道天才,这一点毋庸置疑。”王长生缓缓道,燕十三看得出他的认真,并非是在嘲笑。
确实,除去阿九,他一直都是一个剑道天才。
燕十三静静的听着。
“想必,你已经触摸到第十五剑的门槛。”燕十三默认。
“若是没有遇到我,你也可以领悟出第十五剑,在杀戮与黑暗之中,领悟出代表着死亡的第十五剑,你也可以凭借这一剑击败未曾迈入剑道巅峰的谢晓峰。”说到这里,王长生突然顿住。
只见他轻轻地一招手,燕十三手中的剑自动脱鞘而出,飞到他的手上。
明明是一个刀客,但这一刻王长生手中握着剑,仿佛化身一个剑客,一个夺命的剑客。
一道代表死亡的气势从王长生身上散开。
燕十三瞳孔骤然一缩。
这一刻。
他仿佛看到的不是王长生,而是未来的自己,明明不知道自己未来是什么样,但看着这一瞬的王长生,他立即认定自己未来会是这番模样。
并非面孔,而是气势,是武功,是眼神。
如同被死神盯上一般,燕十三发现自己居然失去了动弹的力气。
王长生手中的剑轻轻刺出,刺在花园之中。
等燕十三回过神来,剑已经回到他的剑鞘中,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
然而。
看着面前的花园,他却深深的清楚,一切都是真的。
那一剑,带走了花园中秋色下最后一抹绿色,整个花园之中一片枯败,生机全失,一切皆归于死亡。
“这是第...十五剑?”燕十三声音变得有些沙哑,颤抖,哪怕心底深处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这就是他一直苦苦追求的第十五剑,但他还是忍不住亲自问了出来。
“是,也不是。”王长生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见燕十三心中有疑惑,他也没有直接给出答案。
“这一剑可以杀了现在的谢晓峰,但若是你用出一定不会杀了他。”
王长生的话让燕十三沉默了。
他心中仔细一想,若真是以这一剑去挑战谢晓峰,在最后关头,自己多半不忍下杀手,谢晓峰这样的对手,天下间几乎找不到第二个。
没有对手的江湖,对自己来说和死亡没什么区别。
如此一来,自己会在最后关头收手,然而这样代表着死亡的一剑真的是自己可以驾驭得了?
不能!
燕十三心中很快得出一个答案。
很显然,最终便是他死在自己这一剑之下,这真的是他想要的?
燕十三心中乱了。
“看来你已经想到了。”王长生摇摇头,“在我看来,以你的剑道天赋,不应该最终止于这一剑,武无止境,剑道也是武道,刚才的第十五剑并非完美的。”
燕十三眼睛亮了起来。
“剑者乃器,杀人,护身,养性,证道,不一而足。但人御剑,方是正道,若是反过来,则入了魔道,若是不能驾驭掌控,那样的第十五剑要之何用?”
“至于完美的第十五剑该是什么样的,这便是需要你自己去领悟,只有自己领悟出来的才能真正属于自己,否则你永远无法胜过谢晓峰。”
“我明白了。”燕十三对着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你无需谢我,这是你这三个月陪阿九应得的,你不妨记住一点,凡事不可太尽,否则物极必反,纯粹的死亡带来的也只有死亡,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遁去其一,大道尚且存留一线生机,武功又何尝不是如此。”
王长生说完之后,只见燕十三如有雷击,呆立原地。
“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王长生喃喃自语一句,也不打扰他,转身离去。
整整一天,燕十三独自一人留在花园之中,得王长生示意之后,慕容秋荻立即命人守住了花园,让任何人都不能去打扰。
第二天一早,随着朝阳初升,正在指点阿九武功的王长生突然有所感应,抬头向一个方向看去,露出了笑容。
“好玄妙强大的剑意!”阿九同样立即感觉到,忍不住惊叹。
“那是燕大哥?”阿九感应出那道气息的主人,正是陪她练剑三个多月的燕十三。
“他悟了。”王长生笑着点头道。
“夺命第十五剑吗...”阿九明白了过来,眼中立即斗志昂扬。
“继续练剑,有一天你也可以,并且比他更强。”王长生揉了揉她的脑袋道。
“你成功了?!”慕容秋荻强压住心中的激动,等看到花园中走出的燕十三之后,立即上前问道。
“嗯。”燕十三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点头。
慕容秋荻察觉到了他的态度有些不同,她看到了他的眼神,已经没有往日一样对她的迷恋,她心中咯噔一跳。
“我会去与谢晓峰一战,并击败他。”燕十三看出了她的担忧,平静地说道。
慕容秋荻闻言,微微松了一口气,她明白了燕十三的意思,他依旧会践行诺言,但他今后已经不再是那一个随她掌控的燕十三,从今以后他又成为了那个为剑而生,为剑而亡的燕十三。
这一瞬,慕容秋荻心中闪过一抹复杂,一抹连她也无法明了的心绪。
或许他一直都是那个眼中和心中只有剑的燕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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