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七章 血债当以血还
——北凉·青阳城外——
徐知忆慢吞吞的在前面走着，时不时瞄一眼后边的苏玛。
她停下来，苏玛也咬着嘴唇停了下来。
“过来呀，你离着我那么远干嘛？我们....不是要成为好朋友嘛？”
徐知忆语气有点儿生硬，艰涩的说道：“我可是想了很久，才愿意和你成为朋友。”
苏玛迟疑中，小跑到徐知忆身边，低着头嗫嚅道：“我其实也想了很久，老萨满说你不是坏人，你是无相公子的朋友，他救了我们部落。”
“无相公子？你说得是忘哥儿嘛？”
徐知忆一楞，迟疑的问道。
苏玛点了点头，老萨满对她说同无相公子相熟的人不会是恶人。
“哦，他呀。”
徐知忆撇撇嘴，走到壕沟边上去。
苏玛赶紧跟了上去，有点心寒的看向壕沟内。
“苏玛，你们北凉人每年都放牛羊嘛？”
徐知忆望向不远处的士卒正挖掘着深坑，随口的问道。
“嗯...也不是，城内的贵族也种粮食，我们北凉人大部分部落都只放牛羊。”苏玛轻声的回答。
“那岂不是天天吃肉？”
徐知忆双眼瞪圆，顷刻间觉得北凉人的生活真是滋润无比。
“吃肉？”
徐知忆一楞，转而明白徐知忆话里的意思，他们北凉大部分部落都是用牛羊从旅商手中换取粮食和食盐。
苏玛记得自己一年也吃不少几次肉，倒是时常喝羊奶。
“嗯，你们喂得那些牛羊不就是用来吃的吗？”徐知忆用力的点点头，感概道：“你们北凉人的日子真不错，不像我们大晋，大部分人每日都只能喝一点稀粥。”
“稀粥？”
苏玛惊讶起来，听老萨满说大晋的疆土肥沃，稻子一年两三熟，要比他们北凉好太多。
可大晋的百姓却是每日喝一点儿稀粥。
“你们大晋人不该吃肉嘛？我们北凉各大部落的牛羊有还大一部分被旅商带到你们大晋去了。”
“狗屁，苏玛，你知道嘛？像我这样的大丫头，姿色好一点儿的才六七十个铜板，好多人都吃不饱。”
徐知忆‘呸’了一声，清楚的记得在走南闯北时看见的事情。
赵老头儿帮了几个人的忙，可太多人都吃不饱。
“哦，是嘛？我们北凉大部分人也吃不饱饭，前线要打战，各个部落要出钱出人。”苏玛低下头，神情沮丧，“要是遇到灾荒年，我们很多部落的人都会去抓老鼠吃。”
“老鼠？”
徐知忆泛起鸡皮疙瘩，不敢去想。
“嗯，能抓到老鼠都是顶好的运气。”
苏玛点点头，轻声道：“青阳城下没有老鼠，我们部落的粮食不多了，其他部落的粮食也不多了。”
徐知忆拧头看向苏玛，忽然注意苏玛的眼眶绯红。
她一时间有点儿心疼苏玛，不忍说道：“苏玛，我有一头黄牛，你们要是没有饭吃了，我可以...我可以.....”
徐知忆刹那间结巴起来。
苏玛不禁抿嘴笑了笑，使劲的摇了摇头。
“才不要。”
“哦。”徐知忆撇撇嘴，望向不远处后，她跳入壕沟种，想要翻过去。
苏玛立即紧张起来，站在上面大喊，“你快上来，你想要做什么？”
“苏玛，我想去外边看看。”
徐知忆爬了上去，站在另外一头，冲着苏玛喜逐颜开，使劲的挥了挥手，“苏玛，你也快过来呀。”
苏玛僵硬的站在原地，盯着徐知忆，她不敢翻过去，壕沟中的土壤是红色的。
她想起了那些烧焦的尸体，顿时泛起了恶心，拼命向徐知忆摇头。
正当徐知忆想要怂恿苏玛的时候，在青阳城下发生了骚乱。
他们两人眺望过去，能瞅见逐渐聚拢的人群，以及滚滚的烟尘。
“好像发生什么事情了，我们赶快回去吧。”
苏玛朝着徐知忆小声的叫道。
徐知忆犹豫了片刻后，又是折返回去，同苏玛大步向着城墙下跑去。
不消片刻以后，两人艰难的推开闹哄哄的众人，挤到了前边去。
在正中间有两拨人，一个老者躺在血泊之中，奄奄一息的拽着一个中年大汉的右腿。
苏玛一眼就是认了出来，躺在血泊中老者正是自己部落的萨满。
她疯了一般的跑了出去，不断的叫着老萨满。
徐知忆还没有反应过来，苏玛就是扑到了那个中年大汉的身上，又抓又叫，“你把我的老萨满怎么了？”
中年大汉一把抓住苏玛，狠狠地一甩。
苏玛在地上滚了几圈，踉踉跄跄的爬到老萨满的身边，瞅见对方胸口处无比的殷红。
她不由急着大哭了起来，双手哆嗦着捂住老萨满的伤口，“老萨满，你要坚持住....”
“苏玛...我的孩子....快去找无相公子，他们要抢....我们的粮食.....”
白仓抬起手，艰难的擦掉苏玛脸上的泪水，喘息着粗气说道。
苏玛拼命的摇头，恶狠狠的瞪着身前的中年大汉。
在苏玛的怒视下，中年大汉不耐起来，眼见人越围越多，他使劲的扭动自己的右腿，想要挣脱掉白仓死死环住自己右腿的手。
徐知忆在外边，注意到同中年大喊一伙的人手里都拿着一个大袋子，她连忙跑了出去，明白了过来，大叫道：“把粮食留下来。”
中年大汉双目圆瞪，恶狠狠的冲着徐知忆吼道：“我们北凉人之间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一个大晋人插手，滚！”
徐知忆瞅了一眼半跪在白仓身前的苏玛，一咬牙倔强的挡住中年大汉一伙人的去路，重复道：“把粮食留下，还有血债当以血还，你捅了老萨满一刀，那就让苏玛捅你一刀，这样就扯平了。”
中年大汉听到徐知忆的话，不禁怒气涌上心头，眼前这个死丫头算什么狗东西，也敢这样冲自己说话。
他手中的北凉刀一晃，血液疯狂的飙射在苏玛的脸上。
干枯的手上满是浓郁的血迹，苏玛的哭声骤然停下，愣愣的看着草地上的那一只断臂，而后撕心裂肺的叫了起来。
白仓气息渐无，哆嗦着想要用另外一只手抱住中年大汉的右腿。
中年大汉抬手一脚就是朝白仓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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