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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


林苑白着脸一个劲的摇头。

        “伯岐,我没有……”

        他压根听不进她的解释,微砺的掌心压过她冰凉的脸颊,俯下头去,径直盯入她仓皇的双眸中。

        “阿苑,我那般爱你,疼你,宠你,你却想要我性命!你,真是好狠的心呐!”

        说话的时候,他额上顺下一道猩红刺目的血流,蜿蜒至他的眼角,又缓至他的唇边,愈发映的他脸白如纸。

        殷红与苍白的对比,仿佛是他眸底那怒色与痛色的极致写照。

        林苑不敢去看他的眼,只望着近在咫尺的狰狞伤口,颤着伸出手来。

        “伯岐,还是让我先给你……啊!”

        她的手刚触到他的面上,却冷不丁被他用力捉了手腕,直接桎梏在了她头顶上方。与此同时,他的另一只手却沿着她的斗篷探入,隔着外衣握住了她的腰身。

        林苑猛一个哆嗦,当即意识到不好,未被钳制住的右手不由分说的朝他挥来。

        “你要做什么!”

        晋滁抬肘一压,令她动弹不得。

        “我想大概是我错了。”他对她忽的一笑,被血沾过的唇色艳又冷,似自嘲,又似有些令人心惊的意味。

        不等林苑从他这莫名的话里品出什么,就见他已渐渐收了唇角笑意,盯视着她,视线冰冷冷的不带任何温度。

        “阿苑,我错就错在,一味的给你留有余地。”

        他俯下了身,面颊擦过她的鬓角,之后将那冰冷的唇贴上她温热的耳垂,声色渐冷:“从此刻起,不会了。”

        语罢,他置于斗篷里的那只手,直接上移至她的领口处,狠力一扯。

        绣海棠花枝的领口处,是一排精致的斜襟绣扣。被人这般蛮力撕扯,当即受不住力,直接崩裂开来,隐约露出里面勾勒梅茶花细纹的月白色中衣。

        林苑悚然骇吸口气,抬脚冲他踹去。

        “晋滁你疯了!”

        晋滁屈膝将她的腿压制住,而后顺势上前欺近,将她压在石桌上。

        “疯?就算我疯,也是阿苑你逼得。”

        他怒笑着,手指挑开月白色中衣细带,微凉的掌心就势探了进去。

        “事成之后,我就掳了你去王府,再直接去你府上提亲。我要断你所有后路,让你不在存有旁的选择余地。阿苑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怨不得旁人。”

        掌心隔着薄薄的一层绸料覆上了柔软的肌肤,温热绵软,带着急促的起伏,还有轻微的颤栗。

        “伯岐,你别这么对我。”林苑的双眸蓄满了泪水,声音惊怕的都含颤:“你……是想逼死我吗?”

        晋滁的目光在她含泪的双眸中定过一瞬,而后阖下了眼皮,高大结实的身体从她身上起了些,手掌也从她的衣裳里移开。

        林苑刚松了半口气,可下一刻却惊见他却微仰了头,抬手开始解衣服上的襟扣。

        “虽你待我寡情薄意,但我又如何舍得逼你去死。放心,此间事只有你我二人知,断不会对外透露半分半毫。风大雪大,掳你走,小心避着也不会有人瞧见,只待你父亲同意了我的提亲,我就悄悄遣人送你回府。”

        对上她那惊疑不定的眸光,他目光沉沉:“即便有什么狂风暴雨,你也无需怕,自有我挡你跟前便是。可是,今日的事是一定要成的!阿苑,你莫再存任何侥幸。”

        林苑见他解了襟扣后,又伸手去解那金佩饰纹的腰封,便知他所言是真,今日是真要这般对她,而并非只是口头上吓唬她。

        当即浑身冰冷,如堕冰窖,手脚都似冻麻般没了知觉。

        “伯岐,难道你非要你我二人……成一对怨偶?”

        他倏地盯她:“那也好过眼睁睁的见你嫁给他人,于旁的男子身下承欢罢!”

        话说至此,他不知是脑中闪现过什么画面,当即烧红了眼,在腰封稍微松懈过后,就又欺身压过,伸手去撩她的面裙。

        “伯岐!放过我吧,放过我,伯岐……”

        晋滁听她央求的哭声,怕又起了心软之意,索性就直接压上去覆了她的口,让她那些可怜的哭求一概湮没于他的唇齿之间。

        她在剧烈挣扎了几瞬后,就消停了下来。

        晋滁起先还当她是认命了,可渐渐的就察觉出不对来。她的呼吸未免太急促了些,身上也犯冷,还隐约渗出些虚汗来。

        他忙松开了她起身一瞧,却惊见她好似得了急症般,半张着唇急促喘息着,双眸半睁着失了焦距,一张脸雪白雪白的简直不似人色,好似快没了生气儿。

        他这一惊,倒是将前头那怒与躁散了大半,理智也回了不少。

        “阿苑?阿苑?”

        他抚着她的脸急急唤了两声,却见她似没多大反应,反而逐渐的眼见她出气多于进气,好像开始喘不过气来,雪白的脸庞肉眼可见的开始涨紫起来,瞧起来骇怖非常。

        晋滁惊出了一身冷汗。

        忙起了身,手忙脚乱的将她衣裳拢起,又俯身去拉上她那被半褪的亵裤。

        没了支撑,林苑的身子就从石桌上委顿下来,软软的瘫倒于地。

        晋滁慌忙将她抱在怀里,手上一把捞过铺在桌面上的乌云豹氅衣,直接将她兜盖住。

        林苑捂胸闭眸,浑身直颤。

        晋滁这会突然想起,她素有弱疾,平日里精调细养的好,倒也看不大出来。今日又是受寒又是受惊,该不会被给激出了病症来罢?

        眼见着她情况逐渐不好,他也顾不上什么,刚咬了牙要抱她出去寻大夫,此时却感到身前一紧,低头一看,原来是她细弱的手指正紧紧攥了他的衣服。

        他猛地朝她面上看去,就见她唇瓣颤着张了张,似在说些什么。

        “什么?阿苑你要什么?”

        他忙附耳过去,贴近了些,方听到她气若游丝的说了个药字。

        他明白了,她是跟他要药。

        “药在哪儿?你放哪儿了阿苑?”

        他的手在她身上急急摩挲,从香囊到袖口再至兜内,一概找了个遍,却始终未见那药半分痕迹。

        这时林苑猛地咳嗽数声,咳了些血来,而后双眸一闭,身体在他臂弯里随之沉了下来,似是死了过去了。

        晋滁当即吓得魂飞魄散,掐住她的人中,焦急唤她。

        “阿苑!阿苑!别吓我阿苑!”

        好半会,林苑方幽幽转醒,恹恹弱息。

        “阿苑你撑着,我这就带你去看大夫!”

        不等晋滁将她抱起,她颤手指向了石门方向,唇瓣动了动。

        晋滁再次贴近她唇瓣处,听她喊了个杏字。

        几乎片刻,他就反应过来,她的意思是说,药在春杏那里。

        刚要抱起她往外冲,可忽的想起外头风大雪寒,她如今这模样又如何受得住?所以就找了边角的一处将她放下,把厚实的氅衣拢起靠墙铺着,让她倚坐着。

        “撑着点阿苑,我马上就回来。”

        抚过她冰凉的面颊后,他就忙起了身,大概是起的有些猛了,不免头昏的片刻。

        伸手一抹,额头上大概还是有些血会渗出来,他也顾不上这些,只又伸手将自己身上松垮的衣服草草拢了下,然后就拉开石门迎着风雪冲了出去。

        林苑在昏暗幽闭的石洞里,闭眸喘息,默默数了十下。

        十息之内,没有听见外头有折回的脚步声,她便睁开眼,撑着地起了身。

        擦净了面上泪痕及唇上的血渍,她又迅速整理好身上衣物,将外头的斗篷仔细系上,遮盖好里头被撕烈的外衣。

        环视一周见并没落下旁的物件,她便戴好兜帽,用力推开石门,从雪地上脚印的另外一侧,转道出了假山。

        雪落得又急又大,不多时,便将地上的脚印盖的只剩浅浅一层。

        晋滁紧捂着怀里的药瓶回来的时候,见到半开的石门脚步顿时停住,待从那半掩的缝隙中朝里看去,见到里面空空如也,徒留他那件乌云豹氅衣孤零零的铺在地上,他的身体就猛地僵住。

        这一刻,他好似意识到了什么,僵直的目光就寸寸垂下,往那雪地上看出。

        石门处延伸出的脚印除了他的,还有些小巧又浅显的脚印。从他脚印的另一侧绕过,每一步匆匆,不曾有过半步的迟疑。

        晋滁就僵在原地看着,盯着,任由狂风卷起的寒雪扫在他的头上,脸上,身上。

        他眼皮动了动,眉上的雪花就簌簌落了下来。

        掏出一直在怀里捂着的药瓶,他直接将软塞拔下,而后带着哆嗦的往手心里倒出一颗,放在鼻间闻了一下。

        纵然风雪再大,可那股果香甘甜的气息却清晰的钻入鼻间。

        原来,只是糖果而已。

        晋滁盯着掌心里的这颗所谓的‘药’,短暂的凝滞之后,突然放在嘴里吃下。

        在嚼烂了咽下之后,他却缓缓扯了唇,放声肆意大笑起来。

        带着狂,带着戾,狂笑不止。

        “阿苑,你我之情,断于今日!”

        面上的雪氤氲了他凝固在脸上的血痂,殷红的血水顺着他面颊落了下来,衬着他的笑犹似带血,看起来竟比那侵肌裂骨的风雪还要森寒。

        “怎么弄的这般狼狈?”陶氏心疼的抚着她冻得冰凉的脸颊,又忙去给她拍打身上的雪。

        江太太忙招呼下人将那伞靠拢些围着,挡那些个风雪,又拉过陶氏与林苑赶紧往暖轿的方向走。

        “你娘见时候不早了,就遣人去唤你,不成想采薇她们皆说你早些时候就让人给接走了……可真真是将咱们给急坏了!”

        江太太心里是又愧又急,好端端的人来她府上给她姑娘庆生,谁料会出这档子事!等她找到那些个狗胆包天的下人,非挨个打死不可!

        林苑紧拢着斗篷,冻得打了个几个颤。

        “我本是在轿里的,可因多喝了几杯酒,就胃里翻腾,止不住的想吐。所以就让人停了轿,我下去缓了缓,哪成想待回头瞧来,竟见那轿子走远了。”她苦笑:“偏赶上那会风雪大了起来,我远远的喊,他们也听不见,我追,脚程又慢。待七绕八绕的追过去,轿子不见影了,我也迷了路了。”

        上了暖轿,温热的气息让林苑舒了口气。

        “若不是你们找来,我指不定还得在那转悠几个圈,得冻傻了去。”

        江太太听她这般说,又见她说话神态皆自然,不免将那颗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不是遇上什么恶事就好。

        他们府上那几个下人还不知是受谁唆使,她带人来着的时候心里就七上八下的,唯恐见到的是些不堪的场景。若人在她府上出了事,那他们江府该如何向人家长平侯府交代,京城里的这些官宦世家又该如何看待他们府上。

        “那些个下人耳聋眼瞎的,传错了话不说,还将主子给拉下了。等回头,姨给你出气,将他们一个个拎出去冻他十天半月的,让他们都尝尝个中滋味。”

        林苑闷声咳嗽了两声,这会似突然想起了什么,忙道:“对了江姨,我府上丫头春杏,先前我见她似有受寒的症状,就没她下轿,这会估计还在轿里呢。您能遣人帮忙寻寻吗?”

        “放心,已经遣人去找了。”江太太说着,疼惜的摸过她苍白的脸庞道:“一会去我屋里歇着,我让人熬点姜汤,你喝下去去寒。”

        说着,就忙看向旁边的陶氏,建议道:“我瞧着天一时半会的怕这雪停不下,路不好走,天也冷,别冻着孩子。我想要不今个你们干脆就歇这,等会我就让人去你府上……”

        林苑捂着唇剧烈咳嗽起来。

        陶氏忙转了注意力到她身上,焦急的给她拍着背。

        “可是寒着了?冒风冒雪的这么长时间,可不是……苑姐儿!”

        陶氏眼睛瞪圆了,惊恐的盯着林苑掌心上的血。

        江太太见了,心里咯噔一下,惊的也说不出话来。

        “没事,我这老毛病了。”林苑虚弱的笑笑,道:“江姨,怕是今个没法在这留宿了,我这会得回府去,常用的药还搁在府中。”

        陶氏刚要急着发问,府中哪里有药,这时一只微凉的手朝她伸来,用力握了两下。

        这一刻,陶氏猛的一个激灵,她忽然意识到,苑姐儿怕是出了些什么事。

        她面上不显,可心里已是狂乱的跳了起来。

        当着江太太的面,她只能维持着镇定道:“苑姐儿这药停不得,偏今个走的急没多带些。所以,我还是早些带她回府去罢,今个且不留了,待改日有空再聚。”

        江太太自不能再说什么,怕耽搁了,赶忙让那些下人脚程再快些,直接抬轿往林府马车所在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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