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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 38 章


上回他们见面已经是数天以前的事了,  贺兰霆没再来扰她,崔樱就宛如一池春水恢复了平静,可等他们再相遇,  这一池水的涟漪全被一只手搅弄的仿佛江水中的波涛。

        为了阻止贺兰霆在她的裙摆底下,私自拿脚挑逗她,  崔樱不得不稍稍抵抗一下。

        可她力气不大,  又是盘腿而坐,用足抵回去,  也挡不住贺兰霆越来越过分的攻势,他的力气简直霸道,  崔樱敢抵回来,贺兰霆就敢用脚尖顶她,  还每每都往她足底心最柔软的地方顶去,时而轻时而重。

        在看到崔樱憋住呼吸,  低着头面红耳赤的隐忍他欺负她后,又停下来,回到先前那样用脚趾勾她,  甚至踩她顺着她的脚趾一路攀爬到小腿。突地,  崔樱撑着榻坐挺起腰身换了个姿势,  双腿交叉闭拢,倾身做出一副整理裙裳的样子。

        她想这样应该就能阻止他了,  但贺兰霆连她整理裙裳时也不放过,他甚至觉得崔樱收拢小腿紧紧闭拢的姿势更好的挡住了崔珣跟贺兰妙容的视线。

        她的裙子就有好几层叠嶂,撑起来后贺兰霆放弃了去碰她的脚掌,  顺势绕到了崔樱小腿后方,  他神色可淡定沉稳极了,  气息都没乱过一刻,  能使他作乱的空间更大了,这是崔樱没料到的。

        她以为只要躲开他就行了,没想到贺兰霆还追了过来,“崔大娘子,你还未回孤的话。”

        崔樱抬头两眼泛着春水,无助求饶的道“没,没见过,这是我头一回去。听说,赤侯山景色极佳,不,不然也不会成为皇家御用的猎场。”

        贺兰霆脚趾抵着崔樱小腿肚一轻一重,有一下没一下的刮着,“是么,大娘子为何以前不去看看,叫自己错过了这么多年的景色。”

        崔樱咬住嘴皮,免得被他逗弄的发出了声音。

        贺兰霆目光也落在她的嘴上,崔樱咽了咽唾沫,在他停下来后勉强开口,“我行动不便,不适合长久地跋山涉水,这回是我阿兄会骑马带我上山,所以就来了。”

        崔珣似乎听见了崔樱叫他,回头看过来。

        崔樱怕他看出端倪来,动也不敢动,她和贺兰霆不知不觉中是挨得较近的,不过他人身量高大,即便坐着都威赫不凡,衬的崔樱娇弱惹人怜爱,神色清冷轩昂,崔珣一看过来,他便掀眸对视过去,算是帮崔樱挡住了一部分目光。

        一时之间根本不会发现不对劲的地方,这时贺兰霆也没有在作弄崔樱,刚才的汹涌波涛又沉浮于水面上,只残留下稍许怪异的气氛。

        但崔珣并没有那么不敏锐,贺兰妙容拽他袖子的动作将他拉回来,“夫子接着说你们在途中路遇山匪的事,逃走以后可有报官”

        崔珣想着崔樱的脸为何如此泛红,可贺兰妙容一声声夫子不得不让他再应付她。

        崔樱看着贺兰霆慢慢从她裙摆下收回的脚,终于歇了口气,她这才感觉到自己手心都是过于紧张,被逼出来的汗。

        下回贺兰霆再邀请,她肯定是不会来了,他刚在她阿兄眼皮底下作弄她,是抱着一点也不怕被发现的心思。

        贺兰霆就没有考虑过要是她阿兄知道了他们的事,倒时会怎么看她。

        崔樱心里一冷,脸上的热度就消散了,她慢慢借着换姿势的动作,离得贺兰霆更远了。

        去阿兄身边,远比挨着贺兰霆要安全,她的反应落在对方眼中,却是一副落荒而逃的样子,贺兰霆自然也看到了她脸色的转变,眼神从深邃变得凛冽起来。

        他还没真正做些什么她就对他避之不及,是在恼他刚才对她过分了若那还算过分,要是到了榻上她还有躲避的余地吗。

        贺兰霆冰冷而讥讽的扯了下唇角,很快恢复的目无喜色不可进犯的神情。

        她敢说他对她的撩拨不喜欢,真要不喜欢,她那双眼里就不会出现醉酒般招人疼的熏红朦胧的水气,欲说还休的红着脸透着毫无知觉的妩媚诱惑之意。

        真正的不喜是厌恶抗拒的,崔珣就在这里,她怎么不敢叫她兄长帮忙,还要私下里与他玩了这么久。

        现在,倒显得一切都是他不对了。

        贺兰霆身上越是散发威慑的冷意,崔樱就越不敢靠近,她到后来已经完全是挪到了崔珣身旁坐着,而正在说话的两人也是停下来之后才发觉。

        崔珣好笑的看着安静又像是在发呆的崔樱,轻柔的叫了她一声,“阿樱,你在想什么。”

        他瞥了眼上方威坐不动的太子,对方正闭目养息,他便压低了嗓子,“怎么了,是不是被太子威仪吓到了。”

        他以为是这样的,毕竟崔樱从小到大没干过出格的事,除了崔源,她就是最守崔家家规的人。

        是出自从小对妹妹的信任,让崔珣并没有将太子和崔樱联系在一块,要让她做出违反自己道德原则的事,是有一定难度的。

        除非,有人逼迫她,或是她遇到能让她实在忍受不了的事,才会让她冲破长久以来约束她的教条,大胆的做出自己从来都不敢想不敢做的事。

        俨然在崔珣眼中,他妹妹现在还不是这样的人。

        崔珣与崔樱交头接耳,竟当着贺兰妙容的面说起悄悄话,而贺兰霆不知何时睁开了双眼,目光与贺兰妙容对上。

        “阿兄,还要打马吊吗。”贺兰妙容眼中满是兴味,目光从她皇兄那转移到崔家兄妹身上,“大娘子会不会一起来吧,刚才只顾得上与夫子叙旧,竟忘了叫你们来是做什么了。”

        崔樱当然也会,时下除了涉及体力的活动她没参与过,崔珣只要在家都会带着她一起玩,她牌技也是相当不错。

        可是,她怕再坐回去,贺兰霆又要戏弄她,倒是动静一大,崔珣再不知道就是傻子了。

        贺兰霆意有所指的盯着崔樱,“孤以为有人怕了。”

        贺兰妙容“皇兄说什么呢,还没开始,怎知谁输谁赢。”

        崔珣也早忘了这回事,他询问崔樱的意思,“阿樱,想不想打,不想我就派人去请重临过来替你。”

        “就是夫子路上遇到的生死之交”

        崔珣“是他。”

        贺兰霆直视躲在崔珣身边自以为有了个避风港的崔樱,还钦点了她的名,“就让你阿妹留下,你可以换人。她是女郎,妙容亦是公主。”

        他叫崔家兄妹上车时倒没想过避嫌,现在轮到要换人,却提起这个来了。

        崔樱心里别扭,却还是不肯看向贺兰霆,只对着崔珣跟贺兰妙容道“打是能打,不过我牌技不佳,我阿兄知道的。”

        贺兰妙容安抚她,“不怕,我也不经常玩,这样,你输的就算我的,尽管玩。”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崔樱不得不陪他们玩几局,为了结束时好分胜负,贺兰妙容还叫了两个宫廷里的侍人坐在外面用笔墨记下。

        按照顺序,以贺兰霆为尊,则由他先开始说出筹码。

        可他并没有马上道出,反而让贺兰妙容先说。“这局我压一本名师徐冬翰的亲笔典籍,如今在宫外他的墨宝已经估价到这个数了。”贺兰妙容摊开五指冲他们比划,指的是真金白银。

        崔珣不是很感兴趣,不过他也不扫面子,“我有一支玉箫,是前朝乐府名师遗物,羊脂白玉,音质绝佳,是我收藏之一,看上的尽管赢去。”

        三人同时看向崔樱,“你出什么。”贺兰霆一开腔,她便感到紧张,“我出一张出自孛太山的砚台。”

        贺兰妙容有些失望,“看来这局抵押的筹码都是些文雅之物了。”前面还好,崔樱的砚台跟他们一比就显得平平无奇。

        她解释道“也,也很贵重难寻的,千万种寻得其中一块,磨出来的墨汁成色极好”

        贺兰霆“再换一个。每人的筹码须得其中一人感兴趣,且同类不可重复。”

        崔珣要帮她说话,笑嘻嘻道“那我要。”

        贺兰霆眼神冷厉,“不可偏帮。”

        贺兰妙容也跟着劝说“大娘子还有没有其他的,我对大娘子头上的珠花有兴趣,不如换成它吧,这样,你看看我这里有没有你想要的首饰,我也可以拿它出来当做筹码。”

        崔樱摇头,“我还有一副画像。”

        贺兰霆“你的画像”

        “不。”她从他威势浓浓的眼神中躲开,避免目光交汇,和贺兰妙容解释,“也是出自前朝名士之手,画的凤凰携春侍女图,画工精湛,有些技巧失传已久。”

        贺兰妙容“这样一笔,倒显得我的是最普通的。就这个吧,我有兴趣。皇兄呢。”

        贺兰霆说话时,瞥向一脸惊讶的崔樱,逡巡一圈定下了最后的筹码,“一座金屋。”

        “是不是太贵重了”

        崔樱喃喃地道,她声音被崔珣听见,专门解释给她听,“若我没猜错的话,此金屋应当非彼金屋,看起来只有鸟笼大小,却是由金子和玉等翡翠宝石打造而成。是皇后初入宫廷,获得的圣人赏赐,誉为金屋藏娇,后来大概是转手给了太子,才被他拿出来押宝。”

        兄妹二人的动静瞒不过贺兰霆跟贺兰妙容的眼,等崔珣说完后,贺兰妙容才轻咳两声,“开始了,该你们拿牌了。”

        拿完牌的一刻钟后,崔樱可以确信,坐在她上方的贺兰霆是真的在给她喂牌了,即便一开始不是好牌,现今她手里的都是极容易打出去的。

        只需再过两三个回合,她就要赢了。

        她一赢,方才说的那些筹码就通通归她所有,就连贺兰霆那座“金屋”也会是她的“囊中之物”。

        崔樱开始沉浸其中,并未觉得手生的自己开局就能胜,可现在她不确定了。

        脚趾被人挤弄了下,崔樱愣愣的朝贺兰霆看去,他表情冷静肃穆,眼神催使她,“孤已出牌,到你了。”

        不知什么时候,贺兰霆又像先前那样,穿着罗袜的足又拱进她的裙摆中,趁着没人察觉之际,顶着她的脚心,他力气大且重,崔樱那里最为敏感,浑身都开始不自在。

        而贺兰霆好似在逼她快些下决心出牌一般,不停的作弄她,崔樱神思受到影响,不由而然的按照原有的想法把牌打出去。

        后面果不其然,也是如此,他像是迫不及待要让崔樱得到所有人的筹码一样,想让她成为最后的赢家。

        可惜,崔珣仿佛看出牌局上的变化,在最后一回时率先出手,结束了这局博弈。

        崔樱已经不敢去看贺兰霆此时的神情了,她没有按照他喂牌的方法打手里的好牌,而是给了她阿兄一个机会,现在他许诺的那个“金屋”也要归崔珣所有了。

        她不听话,甚至不想要他给她的东西。

        贺兰霆气势凌冽的盯了她一眼,漠然的把手里的牌丢出去,漫不经心摩擦着扳指。

        既然这么不懂事,他总有让她哭出来的时候。

        赤侯山是贺兰家御用的猎场,不缺重兵把守看护,山下的镇子早已被迁至京畿,让出来给皇室建筑行宫,如今这里可住上万人。

        兵士早已在门前准备迎接太子到来,顾行之也早两日就已经到行宫,只为准备太子春猎时的布局路线。

        伏缙来传太子到的时候,他推开怀里柔软的身躯,“随我去接驾。”

        身后他从别院里带来的舞姬想要跟上,被伏缙拦住,顾行之轻佻的回望一眼,“不是叫你,乖乖等在房里,入夜了我再来宠幸你。”

        伏缙随他走出庭院,在身边没有闲杂人等后才说“郎君,崔家的马车也来了。”

        顾行之瞬间想起了崔樱,他上回去崔家被崔樱打了一巴掌,后来遇到崔珣,气氛针锋相对,让他产生了不好的回忆,登时面露厌烦的道“来了就来了,找人给他们安排住处。”

        “可是郎君,”伏缙“崔家的马车是和太子一起来的。”

        大门外,顾行之亲眼看见崔樱与崔珣从贺兰霆的御驾中下来,就连贺兰妙容也对他二人态度十分熟稔亲近,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这对身份尊贵的皇室兄妹,对崔家人的另眼相待。

        崔樱也很无奈,她和阿兄这一路都没回过自家的车驾,贺兰妙容跟贺兰霆似乎总有理由和要求将他们留在他的御驾中。

        要不是路上出了点小意外,就连崔珣也要怀疑他们的目的了。

        “殿下怎么会和他们在一起。”顾行之觐见之后,站在贺兰霆的身旁,目光看向已经离开的崔樱崔珣。

        贺兰霆“你忘了与崔樱说春猎的事。”

        他神色冰凉,似乎并没有要回答顾行之的疑问。

        顾行之的确是忘了,他那天带着气急败坏走的,纵然半路想起来了,也没想过返回再告诉崔樱,当时他也带着怒气,一度恶意的想着,崔樱不去也好,否则到了赤侯山还得给他添麻烦。

        没想到这次她不仅在这里,她那个兄长也跟着一起来了,还有那个隐藏身份寄宿他人屋檐下的林戚风。

        这其中的每一个人,都足以叫顾行之皱紧他的眉头。

        贺兰霆自然注意到了顾行之眼中的不满,他淡声道“你就没有要向孤解释的。孤吩咐你的事,你都当做耳旁风了么。”

        顾行之刚还在行宫居所里纵情享乐,待到大队人马一来,尤其看见崔樱是从贺兰霆的御驾上下来的,心情更是一下跌入谷底,哪怕那御驾上不止她一个人,他还是觉得那样的画面让他感到碍眼不悦。

        现在又因为崔樱面临贺兰霆的责问,顾行之不得不低下头认错,“是臣失职,请殿下则责罚。”

        他们这边的动静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可是即便顾行之跪了下来,贺兰霆也没有看在顾家的份上给他面子,“按照率府的规矩,自请去受罚。”

        “是。”

        “还有,”贺兰霆居高临下的对顾行之道“把崔家人的住处安排在孤和妙容附近,离近些。”

        顾行之不可置信的抬头,“为何要这么做,今年的居所已经提前安排妥当了。”

        贺兰霆冷漠的盯视着他的眼睛,在持续片刻的对峙后,贺兰霆道“阿行,六率府的府君不是那么好当的,你是在窥探孤行事的意图。亦或是,真正在担心其他的”

        顾行之不想承认,他心里始终很忌惮崔樱与贺兰霆有关系,在看见崔家和太子同行到达行宫后,这根忌惮的弦又被拨动了,致使他现在才这么大反应。

        不仅惹恼了表兄,还让他用府君的身份点醒他,顾行之略有几分后悔,和官职相比,崔樱显得有些不值一提,“臣知罪,殿下这么做一定有殿下的道理,臣没有别的意思,也不敢再对殿下追问,还请殿下恕罪。”

        在他低头看不见的地方,贺兰霆目光幽幽的看向另一边离得较远的崔樱,和崔家其他人的方向,通过顾行之的服软,贺兰霆终于施恩般的透露出他这么安排的缘由,“以崔家如今在朝中的地位,理应与皇室宗亲不相上下。崔珣是崔家下一代家主,孤要用他,很难懂吗”

        贺兰霆“朝中宠臣之后,不近身如何算宠。”

        顾行之复杂的望着贺兰霆从他边上走过的足迹,为他的话感到有一丝的不确定,当真只是因为这样吗。真的,再没有其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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