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26章
气氛些许尴尬。
陈媛设身处地一想,都替白若卿觉得难堪。
柳如棠姗姗来迟,对眼前场景,她稍有错愕,几不可察地看了白若卿一眼,才屈膝行礼:
“今日一事多有麻烦,不知太尉大人可否派一辆马车送臣女回府?”
柳如棠能在世家贵女稳占一席,自然不会是傻子,先前她就从白若卿话中察觉不对劲,如今瞧这场面,她哪里还不知晓自己被当了筏子?
她心中好笑,白若卿既是一心奔着霍余而来,居然没有调查清楚霍余往日为人。
霍余身份显贵,对其青睐有加的世家贵女岂止白若卿一人?
若霍余当真那么好靠近,还等着白若卿大老远从江南赶过来摘桃子?
曾有一女子贪慕虚荣,在霍余回府途中忽然窜出来,不知是用美人计还是苦肉计,被人追赶着往霍余身边贴近,衣衫凌乱,湿眸噙泪我见犹怜。
霍余三斥,女子不退,女子还欲再接近,下一刻就被霍余斩于马下。
女子单薄纤细的身子倒下,鲜血染红了长街,而霍余不过平静地给出理由——袭击朝廷命官,疑似旁国奸细。
遂后,禁军当真在女子身上搜到证据。
至于真假,根本无人在乎。
当时,柳如棠就在现场,鲜血从女子脖颈溅出时,落了几滴在她裙摆上,那女子瞪大的双眼,似乎死不瞑目,显然致死都不明白,为何只是想搏一搏富贵,就丢了一条命?
回府后,她愣是做了三日的噩梦。
从那以后,柳如棠对霍余就敬而远之。
不止她,这长安城中的世家贵女,但凡知晓此事的,都不会不长眼地往霍余身上凑。
如果白若卿以为,她是霍余的表妹,就可以任意接近霍余,那必然是大错特错。
这长安城中,有两个人,若不能见之躬身相迎,就最好绕道而行。
其一是倍受圣宠的靖安长公主,另一位就是掌管禁军的殿前太尉霍余,前者身份尊贵,后者手握重权,都是惹不起的人物。
柳如棠向来有自知之明,哪怕眼下外间雨势未弱,柳如棠也不想留在太尉府中碍眼。
谁知她话音甫落,就被陈媛驳了回去:
“雨还未停,柳姑娘何必急着离开?你和我手谈两句,待雨停下,再回府不迟。”
霍余多看陈媛一眼,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
不论是在公主府,还是太尉府,总归他都做不了陈媛的主,哪怕他想和陈媛单独相处,也不敢驳了陈媛的意思。
反正,他不敢怒,也不敢言。
柳如棠一顿,她的本意是不打扰霍余和陈媛,但公主吩咐,她也不敢拒绝,一时间有些无措。
她几不可察地觑了霍余一眼,才垂眸说:
“霍大人的棋艺是先帝和圣上都夸赞过的,有霍大人在,臣女可不敢露怯。”
霍余心中无声地夸了柳如棠一句,不愧是柳寺卿府上的嫡女,也难怪前世公主会和她交好。
陈媛想起那日和霍余下棋的场景,顿时嫌弃地拧眉。
一局下来,他只顾闷声落子,连一句话都不说,忒让人厌烦。
但柳如棠去意已决,陈媛也不好强迫她,只好让人离去。
被她在陈媛面前夸了一句,霍余对她态度明显缓和下来:
“我让府中侍卫送你回去。”
但对心怀不轨的白若卿,霍余就没有这种好态度了,他冷淡地对梓铭吩咐:
“备两辆马车,分别送柳姑娘和表小姐回府。”
霍余根本没有询问白若卿的意见,当然,他也不需要询问。
太尉府门口,白若卿还没有从打击中回过神来,柳如棠心中无声地摇了摇头,她较往日语气疏离道:
“白姑娘心有鸿鹄之志,和我并非一路人,日后还是少有来往得好。”
白若卿一怔,刹那间脸色煞白。
柳如棠并不怜惜地移开视线,她和白若卿不过刚认识,泛泛之交,也懒得虚伪地维持姐妹情谊。
至于话中的不留情面近乎打了白若卿的脸?
白若卿利用她一事,柳如棠还未和她计较,只日后懒得搭理她,已经算是客气的了。
而且,脸面这种东西,是靠自己挣的,而非别人施舍。
马车停在府前,柳如棠不再和白若卿打招呼,径直上了前面一辆马车离开。
白若卿掐紧了手帕,才能让自己保持冷静,等上了马车,她才惊觉手脚冰凉。
若霍余的话只让白若卿觉得难堪,那柳如棠的一席话对白若卿来说就是当头一棒!
在江南的顺风顺水,让白若卿自视甚高,尤其在柳如棠轻而易举地就相信她以后,她心中其实对柳如棠是有些轻视的。
可这一抹轻视藏得太深,连白若卿自己都没有察觉。
直到适才她对上柳如棠的视线,她才恍惚间明白,并非柳如棠蠢笨,也不是柳如棠手段不如她,而是柳如棠自有骄傲,根本用不上这种手段。
所以,她的所作所为落在柳如棠眼中,就仿若张牙舞爪的跳梁小丑一样。
柳如棠最后的态度,与其说是和她拉开距离,不如说不屑于和她这种人为伍。
白若卿向来以自己的手段骄傲,她自觉今日没有露出任何破绽,但那些小心思在柳如棠眼中就如同无所遁形,这让白若卿不由得惶惶生出一抹怀疑来,她那些手段真的能叫她如愿以偿吗?
太尉府中,陈媛不紧不慢地轻啧了声,妾有意可奈何郎心如铁,当真可怜。
不过,霍余的态度也让她有些不解:
“白氏嫡女,应该是你嫡亲的表妹?”
这种秋风扫落叶,丁点不留情的态度,可真不似亲人。
霍余哑声,半晌,他才垂眸:“她心思太重,我不喜欢。”
陈媛不以为然: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人之常情。”
霍余心中顿时憋了口气,她怎么还替白若卿说起话了?
他不想和陈媛讨论其他女子,所以声音冷冷清清的:“但明知我反感,还往上凑,就是自讨没趣。”
陈媛讶然地挑了挑眉梢,上下打量了霍余一眼,嗤呵:
“你倒真好意思。”
往日霍余死皮赖脸跟着她,叫她烦不胜烦时,可比白若卿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怎么好意思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句话的?
霍余眼神微有闪躲。
他有心反驳,他和白若卿不同,但哪里不同,他又说不出来。
霍余只好生硬地转移话题:“就快要到中秋节,公主今年有何打算?”
好在陈媛懒得和他计较,兴致索然道:
“每年中秋不都是在宫中设宴,你我都躲不了,何必多此一问?”
霍余默了默,才意有所指:
“中秋佳节,长安城中都会格外热闹。”
陈媛一顿,面有古怪。
陈媛闲暇时,常会看一些话本,若是将霍余的行为放进话本中,那不就是——私会?
彼时,陈媛和霍余都坐在书房中等雨停,陈媛几不可察地觑了霍余一眼,只觉得他好生胆肥。
甚至陈媛有些纳闷,谁给他的错觉,竟让他敢抱有希望问出这句话?
中秋多有团圆意,每年中秋,陈媛都会进宫陪陈儋用团圆饭。
陪霍余,还是陪皇兄?
对于陈媛来说,根本不需要犹豫。
所以,陈媛只懒洋洋地耷拉下眸眼:“这长安城,有什么是你我没见过的?”
霍余眼眸稍有些黯淡。
陈媛的回答在他预料之中,但在没有听到答案前,他心中难免存有些许的奢望。
雨下到傍晚时才停,陈媛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离开了太尉府,明明是霍余得寸进尺,可她拒绝霍余后,依旧有些心虚。
等陈媛回到公主府时,天际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用过晚膳,盼秋才低声回禀:
“公主,沈柏尘的消息查到了。”
陈媛当即将霍余的事抛在脑后,抬眸看向徐蚙一。
“按照公主的吩咐,属下先查了沈柏尘在长安中的宅院,和公主料想一样,京兆府的案宗上明确记载了沈柏尘是在三年前,才买下了那座宅院。”
“之后属下派人沿路往南,一路打听沈柏尘的消息,今日才传回来消息,沈柏尘乃关城人,以贩茶为主,是近几年才兴起的一家商行,在关城颇有名声。”
提及关城二字,陈媛不禁坐正了些。
“若我没有记错,这关城是我朝最南方的一座城池,位临边关?”
徐蚙一郑重地点头,自责地低下头:“边城位近边关,城内势力鱼目混杂,打探消息极其不易,属下无能,没能打探出更多消息,让公主失望了。”
徐蚙一执行陈媛的命令向来一板一眼,陈媛让他查出沈柏尘何时起家,他没有打探出具体消息,就觉得失职。
陈媛觑了他一眼:
“你做得很好了。”
徐蚙一依旧摇头:“若此事交给霍大人来查,他只会比属下做得更好。”
猝不及防听见霍余,陈媛怔了下,她不着痕迹地轻拧眉,不知徐蚙一话中何意。
“边城曾是霍家军驻军之地,论对边城的了解,霍家当为其首。”
霍家军。
自从霍余上交兵权,这三个字,已经很久没有人提起过了。
不论徐蚙一,还是陈媛心中都清楚,百足之虫至死不僵,哪怕霍余上交了兵权,可若想消除霍家对这些军队的影响,绝非一日之功。
陈媛垂眸翻看徐蚙一呈交上来的消息,她状似不经意地说:
“看来,哪怕为了查清沈柏尘一事,我也要继续和霍余接触。”
徐蚙一沉默不语。
他一直知晓,公主对霍余十分厌烦,若非他没有查出什么,何必委屈公主接触霍余?
作者有话说:
霍余:咱就说有时候事情不能看表面!
先放一章,白天有时间,再写一章
我放个预收,但是姐妹们能不能帮我想个文名,我好废,要不叫太子妃的惜命日常?
《太子妃》
简介:
太子得天花,圣上命其迁出东宫,最后落在尚书府,所有人都对谢玉照避恐不及,只有姜亦棠不怕死地接近他
生母卑微,死在井中却无人过问
姜亦棠抖着手给谢玉照清理痘脓时,心里想得是搏一搏皇权梦
后来谢玉照夺嫡失败,被困牢狱五年,得势时对他柔情蜜意的姜亦棠不曾看过他一眼
他夺位成功后,还未来得及看她噙泪哭求,就传来姜亦棠自裁谢罪的消息
姜亦棠最惜命,甚至怕受苦,他出事后就迫不及待地和他撇清关系,如何敢赴死?
谢玉照见的姜亦棠最后一面,她浑身青紫,血沾衣襟,不堪入目,足以说明她死前受了多大折磨
—
一醒来,谢玉照重回少时,他刚得天花,被送进尚书府
他看见姜亦棠跌跌撞撞地闯进来,抖着手抓住他的衣袖,她声音发颤:“谢玉照,我救你,你以后护住我,好不好?”
血脓染脏衣裳,谢玉照双眸微闭
他轻轻拉上姜亦棠的手,垂眸:“好。”
前世,他封姜亦棠为后,世人震惊
可无人知晓,在他垂死之际,有一人害怕得瑟瑟发抖也不肯离去
今生,他不会再被圈禁,姜亦棠也不会再有离开他的机会
【简介不全,双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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