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佛殿上的和尚

　　陆飞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雪千樱道：“去青丘。赤狐族族长胡为那个糟老头子八百岁寿诞。他自认为是各狐族的首领，自封为狐王。只是他土都要埋到脖子了，年老体衰，想统一狐族也力不从心了，只能借着寿辰，过把狐王的干瘾。我身为雪狐族族长，少不得要去捧捧场凑个热闹。小妹也会去。她这些时日见不着你，茶不思饭不想，人都瘦了一大圈。可巧让我遇上，正好带你去见她。”

　　陆飞听了，心里甜滋滋的，问道：“在青丘过寿，是有何说法？”

　　雪千樱道：“当年雪狐族出了一个厉害的九尾灵狐，在青丘召集世间各妖族首领，万妖拜服，尊为妖皇。后来因妲己之事，雪狐族被逼得举族远迁极北雪山退隐。那胡为有此野心，可惜他实现不了了。”

　　陆飞道：“你拿的那面小旗是做什么用的？”

　　雪千樱道：“这是女娲娘娘当年的招妖幡，谁也不会想到，它竟藏在伏魔寺一本旧书里。你怎么老婆婆妈妈问个不停。别怪我说话直，我还说过小妹，以她的倾城容貌，找的男子不说是人中龙凤，好歹也要惊才绝艳，怎么会喜欢上这么一个平平庸庸碌碌无为，死不死活不活一点也不爽利的男人。这样的男子世间十之八九。”

　　陆飞听了不禁苦笑，这话真直，扎心了老铁。

　　雪千樱道：“不过你放心，既是小妹喜欢你，我也不会把你当外人看待。只是你今后可要好好待她。”

　　陆飞连忙点头，这是来自大姨子的告诫。

　　雪千樱操纵着飞舟，陆飞坐在舟中看着下方，此时已过了荒漠，脚下景物如飞般掠过。

　　雪千樱道：“你睡会儿吧，差不多天明就到了。”陆飞几日未曾休息，确实又困又累，半倚在小舟边沿沉沉睡去。

　　他恍惚中又站在虚空之中，前方巨大的七彩轮盘隆隆转动。他问道：“这到底是在哪里？”女子声音格格笑道：“这是在你的身体里呀，现在我们合为一体了。”这片天地忽然晃动起来。

　　他睁开眼，雪千樱正在摇晃他，说道：“醒醒，马上到了。”

　　天已大明，陆飞被强光一照，眯起了眼睛。天空浮着片片阴云，不甚晴朗。

　　雪千樱指着下方群山乱石间的一个巨大土丘道：“那就是青丘了。”

　　土丘坡度平缓，方圆有数百里，草木青青，丘顶建有一座庙宇，院里有一些人走动，进进出出。

　　雪千樱道：“这是鸡足寺。六百年前弘言法师在这里所建，供奉如来，也兴盛了三百多年。后来附近连年天灾，又盗贼频发，人越来越少，这寺庙也渐渐衰落荒废。那老家伙既用此地做寿诞场，应该都已打扫干净了吧。”

　　飞舟在佛寺的一处僻静院落降下，两人走出来。一女子迎了上来。那女子圆圆脸蛋，娇俏俊美。

　　雪千樱道：“这是陆飞，是你千灵妹子的心上人。你与她关系最好，我把他交给你了。”又向陆飞道：“她叫雪晴，你让她给你安排吧。小妹还没赶到，你先在这等她。我得先去换件衣服，好好准备准备。”径自走了。

　　叫雪晴的女子打量了陆飞几眼，淡淡道：“你跟我来吧。”

　　陆飞见她面无表情，似乎对自己有些敌意，心里奇怪。随着她走过几个弯弯曲曲的长廊，向着正中大雄宝殿走去。

　　陆飞道：“雪晴妹子，是安排我住在佛堂里吗？”

　　雪晴不答，推开门道：“进来吧。”

　　陆飞迈步走进来，里面有些昏暗，此时静悄悄无人。他忽听身后雪晴低声念叨着什么，手指在他背上写了几个字。

　　陆飞正要回身询问她，忽身子一僵，发现全身已无法动弹。

　　雪晴笑嘻嘻道：“让你害得灵儿妹子整日不开心，就该好好惩治你一下。”

　　原来她与雪千灵自小交好，对她产生了一份异样情感。后来见她整日念着陆飞，跟自己都不那么亲近了，好似陆飞从自己身边把她夺走一般。因此得知他便是陆飞后，虽不会把他怎么样，但一番捉弄是免不了的。

　　雪千樱平日忙于族里大小事项，只知她与雪千灵关系好，所以放心将陆飞交给她安排，怎知道她存了这个小心思。

　　雪晴咬着指头打量佛殿道：“把你放在哪里好呢？”看到十八罗汉塑像，眼睛一亮，说道：“正好损毁了一个罗汉像，让你补个位吧。”

　　把陆飞扛过去放在罗汉雕像堆里，掰动他手臂，做了个双手合什的动作，又搬动他双腿，让他盘膝坐在地上，歪着脑袋打量道：“还是会被认出来。”从袖中取出一盒金粉，给陆飞头上脸上和其他皮肤祼露的地方扑了些金粉，拍手笑道：“真像。你这又是光头，又是僧袍，省了我不少手脚。陆飞罗汉，小女子告辞了。”哼着小曲蹦跳离开，反手带上了门。

　　陆飞欲哭无泪，这调皮丫头，等我脱身了，一定要好好教训她一下。他只有眼珠能动，打量这佛堂，虽十分破败，倒被人打扫收拾的干净利索。除了如来和十八罗汉这些塑像，其他杂物都被搬走了，显得空荡荡的。

　　陆飞盼着有人进来能发现自己，但等了好久也不见有人来。想运转法力，一连催动几次，毫无反应，索性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陆飞正在半睡半醒之间，忽听到人语和脚步声。他睁眼看时，殿里进来了几名年轻女子，围着各处佛像观瞧。

　　陆飞心道：“等她们看到这里时，我眨几下眼睛，应该能被她们识认出来。”

　　她们先看了正中如来佛像，又从十八罗汉一个个看起。几名少女均十六七岁年纪，个个美貌非凡，尤其中间一少女肤色甚白，堪称人间绝色。

　　有一名少女对中间少女说道：“雪婵姐姐，那赤狐族族长的女儿胡伽音，还一直说自己容貌天下第一，井底之蛙。姐姐这一来，立刻就把她给比下去了。现在赤狐、沙狐、黑狐那些年轻男子，都争相打听姐姐名字，以及是否婚配呢？”

　　另一女子哼了一声道：“胡伽音那贱人怎能跟婵儿姐姐比？据说她母亲是血统最低贱的杂交彩狐。而她生性淫乱，与赤狐族许多男人都上过床，还听说她跟父兄都有不清不楚的关系。她父亲可八百岁了，她如何下得去嘴，搂着他还不如搂着一块棺材板。”几女都掩嘴笑了起来。

　　叫雪婵的少女道：“雪恋，庄严佛殿，休说此等言语。”雪恋吐了吐舌头。

　　另一少女道：“可恨雪晴丫头，到处炫耀那雪千灵美貌才是雪狐族第一，生怕谁不知道似的。”

　　雪婵蹙了蛾眉叹道：“我的确不如千灵妹妹。不过身为女子，贤德最重要，容貌还在其次。“

　　雪恋道：“就是，她母亲贪慕荣华，见异思迁，撇下他们去了天庭，此事人人皆知。她却坚信母亲是被逼迫的，真正可笑。她姐姐也不是好东西，玩弄手段从婵儿姐姐父亲手上抢了雪狐族族长之位。”似想起什么，忙住口不言，看了看周围，有些后怕。

　　雪婵淡淡道：“父亲做大长老也没什么不好，反少了许多事情。”

　　陆飞心想：“糟糕，这几人似乎与灵儿她们不睦，我还是不要被她们发现得好。”

　　雪恋愤怒得一掌拍在陆飞光头上道：“她们姐妹俩皆是九尾灵狐，雪狐族每隔五百年偶尔出现的变种，已不能算我雪狐族人。要不是老祖母袒护她俩，早将她们姐妹赶出去了，给她们一口饭吃就不错了，现在反倒占了族长之位。”要知她的父亲是雪狐族二长老，本有望成为下一任族长，现在也没戏了。

　　她忽“咦”了一声，感觉手掌触感有异，俯身看向陆飞道：“这小和尚有些古怪，手上触感跟真的一样。”又摸了摸他的脑袋。

　　雪婵数了一下道：“十八罗汉里少了一个伏虎罗汉，却多了这个小和尚，有些古怪。”

　　另一女子道：“应该是那罗汉被损毁了，他们不知从哪里随便搬了个和尚塑像凑数。不过这小和尚倒长得有几分俊俏，雕刻的跟真人一样。”

　　几女好奇，低下了头对着陆飞细看。陆飞吓得眼睛也不敢眨，生怕被看出来。有少女好奇，手在他头顶摸来摸去，搞得他脑袋奇痒无比，真想用手挠一挠。

　　忽一女孩慌慌张张跑进来道：“雪婵姐不好了，外面两伙人打起来了。有赤狐族的几名青年说胡伽音比雪婵姐好看，我们族里几个哥哥不服气，正跟他们斗法呢。”

　　雪婵跺脚道：“真是添乱，谁好看又有什么打紧，一群浅薄之辈。”心中暗喜。

　　雪恋兴奋道：“我们瞧瞧去，正呆得烦闷，可是有好玩儿事情了。”

　　雪婵道：“我们快去劝开他们。”几名女孩叽叽喳喳说着走了。

　　陆飞松了口气，猛眨几下眼睛，一直瞪着酸涩难受。

　　过了一会儿，又有一群年轻男女走进殿来。

　　一男子抢先几步，指着罗汉雕像笑道：“伽音妹子，你可知这十八罗汉，是哪十八罗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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