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烧水

　　众人肚子都有些饿了。三位真人可以做到数日不食，其他飞仙谷弟子多数还是要吃饭。

　　静航真人对岩麻说道：“他们双手被绑住。你身上带有干粮吧，把干粮掰碎，喂给他们几位吃。”她眼见陆飞不顾恶臭，用草药救治仡徕稚凝，对他点头微笑，以示嘉许。

　　岩麻本巴不得几人都饿死，听静航真人如此说，自己又不得不遵从。不情愿走向几辆马车，掏出干粮，笑道：“真人心善，怕你们饿死，让小爷我喂你们些吃的。”

　　孙三冷笑道：“叛教无耻之徒，我孙三不吃你的东西！”

　　刘丑闷声道：“老子饿几天还饿不死，不吃某些软骨头喂来的东西。”岩麻笑道：“那倒好，省了我一番手脚。”

　　钱秃子嘿嘿一笑：“我倒有些饿了。好大儿，你把那饼子掰碎点，一口一口喂给我吃。真人的话你不敢不听吧。”

　　岩麻眼神逐渐凶狠，忽脸上表情一松，笑道：“好，你把嘴巴张开。”

　　钱秃子撇嘴一笑，张开嘴巴。岩麻道：“你的嘴在哪里，怎么这么小？我找不到。再张大些。”

　　钱秃子知道他故意搞鬼，冷哼一声，把嘴巴张大一些。

　　岩麻忽拿起块饼子一下戳进他口中，使劲往里塞，笑道：“一个饼子够吗？不够，我再给你塞一块！”

　　钱秃子噎得直翻白眼儿，想要将饼子吐出。岩麻一手握拳在他下巴上狠狠一击。钱秃子大叫一声，咬破了舌头，满嘴鲜血。他混着鲜血狠命嚼着饼子，双眼露出怨毒之色，看着岩麻，却像是在嚼他的骨头。

　　岩麻一脸讥讽看着他。钱秃子两腮撑的像一只青蛙，好容易将饼子嚼了一些，混着口中鲜血伸直了脖子咽下，含混不清道：“岩麻，这笔账我记下了，定会十倍奉还！”

　　岩麻哈哈笑道：“我等着那一天！”

　　他俩的动静旁边飞仙谷众女都看到了，但她们懒得理会。三位真人皱眉摇头。她们想这些都是穷凶极恶之辈，不知害了多少人命，吃些苦头也是活该，因此亦不加理会。

　　钱秃子笑道：“我那时收到二弟书信后，曾跟他互换了身份，过来品尝过一番滋味。你那娘亲又是洗脚，又是按摩，称我皇帝，自称奴婢。我倒享受了一回皇帝老儿的待遇。床上那骚劲比青楼妓女还要浪荡，害得我第二天老腰都疼。这么算来，我也算你半个父亲，你就如此待我么？”孙三和刘丑都放声大笑起来。

　　岩麻看着钱秃子，目光越发阴冷。钱秃子也笑看着他。岩麻铁青着脸走开了。

　　众人在周边找了两处尚未倒塌的房屋院子，稍稍打扫，用来做为住处。飞仙谷众人住一处院子，巫神教的人住另一处院子，让陆飞和岩麻负责看守他们。

　　院里两间似倒未倒的破房子，虽看起来摇摇晃晃，倒也可暂避风雨。陆飞为了照顾仡徕稚凝，和她住了一间。岩麻和其他三人住了一间。他们四人住一间房是比较挤的，但闻到仡徕稚凝身上的恶臭，宁肯四人挤在一起。

　　许是药力起了作用，仡徕稚凝的额头不再滚烫，只是仍昏迷未醒。

　　破屋中原来的木板床已塌了，陆飞索性劈碎了当柴烧。他见院子东面有一处柴草垛，从里面掏出中心较干燥的草，在地上铺了厚厚两处草堆，将仡徕稚凝放在上面。自己在另一处草堆上。

　　他又在院中捡了些树枝，大多是湿漉漉的，在屋中空地上生起一堆火来。一时冒出滚滚黑烟，陆飞呛的眼睛流泪。忽听到身后咳嗽声。他一扭头，见仡徕稚凝被呛醒，咳嗽起来。

　　烧了一会儿，木柴被烤得干了，便没了那种呛人黑烟。

　　仡徕稚凝道：“是你喂我喝的药。”

　　陆飞将几片宽大树叶拢起来，呈碗状，用破碗倒了一些雨水进去。他在火堆中烧了一些小石头，将石头烧热，放在树叶拢起的水中，将水烧滚。

　　“你昨天受了风邪，额头烫，我找了些草药混着热水让你喝了。”

　　“为何要救我？我死了岂不是好？”声音冰冷，全无被救之后的感谢之意。

　　陆飞已知她性情古怪，也不以为意，说道：“我有时看到一些被遗弃的流浪狗、流浪猫也会心生怜悯，有能力出手救便救了。”

　　仡徕稚凝怒道：“你把我当成那些可怜的阿猫阿狗，真是混账！你给我滚出去，我不需要你可怜！这种假惺惺的慈悲真令人厌恶！”口中尽是恶毒嘲笑之词。陆飞听她骂到后面，亦心中有些生怒。

　　这时石头将水烧沸了。陆飞小心捧起叶子，将水倒入碗中。水面上漂着一些浮灰杂质，他吹了吹，吸溜着喝起来。

　　仡徕稚凝骂了半响，身子尚虚弱，便有些中气不足，声音也渐渐小了，又见陆飞毫不理睬，便住口不言，将身子扭过去，背对着他。

　　一时屋里静默无言，只听到柴火燃烧的噼啪声和陆飞喝水的吸溜声。

　　仡徕稚凝冷冷道：“你是狗吗？喝个水还要这般响，不能一口喝完？”

　　陆飞道：“你喝不喝？”

　　仡徕稚凝冷哼道：“我就是渴死，也不会喝你一口水！”

　　陆飞淡淡道：“那倒好，省得我再费劲烧一碗。”

　　他喝完水，不想在房中与她斗口，带上屋门，到院中透透气。

　　天昏黑了，雨丝不断。院墙塌了一角，透过缺口，陆飞看到岩麻正在跟静航真人说着话。

　　岩麻道：“真人，非是我故意夸大，那巫神教大军有十几万之众，仅凭我们是拦不住的。不如我们赶去皇城调集军队，再与他们相争。”

　　静航真人摇了摇头：“若我们北上皇城再回来，这一来一回，他们不知又害了多少无辜人命。你放心，虽然我们不足百人，但那巫毒神来，我却要与她赌斗一番，让她知难而退。即使万一我们技不如人，输了这一场，亦是尽力了。”岩麻无奈，叹了口气。

　　陆飞一转身，忽见仡徕稚凝所在屋中火光熊熊。他吃了一惊，一个纵身回来，推开屋门，见仡徕稚凝滚到自己铺好的草堆旁，被绑在一起的双脚屈伸，将干草都蹬进火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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