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她就这样静静站着
更何况不久前，大家都发誓过对珊珊忠诚且绝对信任，如果这个时候不去的话……等于自动打上“非人类”的标签。
而且，不出现，也不意外着他们就安全……
在名单上的不少人“意外”死亡后，终于有不少主动投降的，第二次的“新生”如期进行了。
——又是一百万的生命在顷刻间死去。
理智上，大家都知道这些人只能算作怪物了。
可是……他们还是人类外表啊。
没有种族会在屠杀如此多的同类后无动于衷。
可是，再痛苦、惧怕、迷茫，他们也不能停止。
——一百万的数字在巨大的EN数值面前，不值一提，政府不得不暗中继续这种屠杀。
他们现在已经不想解决EN了，只想着拖延时间，让珊珊那边能有时间找到晶体。
这场无声的战场，已经从试图找到解救的办法，变成了……拖延灭族那天到来的时间。
人类穷途末路了，他们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了珊珊身上。
绝望是只能眼睁睁看着末日加深却毫无办法，一天天累积的，希望也是。
而如果最后这份希望没有带来曙光，堆积的绝望就会击溃人们内心的防线。
时间一点点来到七月。
这段时间内，人类渐渐意识到，那封不知道的短信，说的是真的。
他们体内真的有怪物……
越来越多的人成为了杀人犯，可他们不觉得自己有罪……这太可怕了。
如今的人界，家家户户都闭紧了门窗，人们拒绝和别人接触，就算是家人，也保持着一定的防备心。
往日热闹繁华的大街，此时空无一人，太阳火辣辣的照射在地上，温暖的却只有气温，每个人心底都一片冰凉。
“不！妈妈，别进来！我想吃饭会自己去做！”
“谁？！不要敲门！不要找我！求求你了！”
“我快饿死了……对面的邻居，能不能给我一点食物？我不敢出去……我快疯了……”
“理和越来越不对劲了，她对自己产生了无限的恐惧，甚至求我和姐姐将她杀了……”
“啊啊啊啊啊我受不了了！！！从我的身体里滚出来啊！！！”
“开门呀！是我！怎么？你是担心我不是我了？哎呀，你这样我可就太伤心了，嘤嘤嘤……”
搞怪的话语，在对方打开了门，而十五六的少女，面不改色的一刀捅死对方后，戛然而止。
这样的场景，在全世界不同地方上演着。
渐渐的，紧闭的门窗已经不能保护脆弱的人类了。
因为那些怪物会欺骗、诱引，甚至暴力砸开门窗……
而最最恐怖的，却还不是外部因素，而是他们自己。
他们体内的怪物，又会在哪一秒苏醒呢？
谁也不知道。
谁也不能肯定，自己能活过下一分钟。
绝望蔓延人间，黑暗笼罩大地。
死神到处游荡。
若说还有什么能让人们相信，自己和这个世界还有未来，那就只有珊珊了。
是女巫的话，一定可以做到吧？
而且，她说过，会守护他们的！
“不要担心，不要害怕，只需要相信和等待就行了……”
年轻的母亲安慰自己年幼的孩子。
“珊珊会永远站在我们身后吗？”年幼的孩子反问。
母亲微笑摇头：“——是身前。”
“身前……”懵懵懂懂的，孩子跟着念了一遍。
一对兄弟隔着一个房间，在窗前对话。
“那珊珊现在在哪呢？”弟弟问。
“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努力守护我们。”哥哥回答。
小区中，有人大声喊道：“所有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对不对？”
几秒后，数道声音，从各处传来：
“——对！”
“一定会！”
“别怕！”
“每个人都是hero！”
蜷缩在床上的老人清楚地听到了外面的声音，因为感动，也因为释然，他慢慢流下一行眼泪。
“咚咚咚！”下一秒，有人轻声敲门：“爷爷，真的不给我开门吗？”
老人睁开浑浊的眼眸，神情中仍存着些痛苦，却平静道：“嗯，真的。”
“您不相信我吗？”少年语气低落。
老人说：“我爱你。”
……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很珍贵的时间。
如果一个人知道，自己所处的世界，已经处在了倒计时当中，那么他该是何心情呢？
害怕，不甘，无所谓……
无论是哪一种，时间转动的滴答声，应当都会在脑袋中无限扩大。
一秒。
两秒。
三秒。
滴答，滴答，滴答。
每一秒都清晰可见，像是坠落的水滴，在心间激起一圈圈涟漪。
每一秒，都非常的重要。
现在对于所有人来说，就是这样。
每一秒都有巨大的时钟在心中转动，当时针归零，就是死亡来临之时。
所有，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费，也许少了一秒，未来就救不回来了。
女巫公会虽然在尽力拖延末日来到的时间，但是他们也不知道结局是什么，一直在提着心，耳边全是滴答声，精神压力极大。
珊珊大人……
要快啊。
拜托，一定要快一点。
再快一点。
……
滴答。
苏幕侧耳。
滴答。
风雪交杂，苏幕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她站在广袤雪地中，前无去处，后无退路。
这里只有她一人。
但是她好像也听到了倒计时的声音。
女巫紧了紧身上的黑袍，神色平淡，绝美的容颜像是风雪里的精灵，雪花从空中飘下，落在她的眼睫上，让那双眸子看起来也如白雪般干净剔透。
她缓缓垂眼，雪花融化成水滴，像是眼泪，打湿了睫毛。
“只差一颗了。”女巫有些走神地想着。
但是，这一颗没那么好得到。
得到之后……
想到启动阵法需要付出的代价，女巫脸上的神情更淡了。
她就这样静静站着，这里常年风雪不断，雪花渐渐堆积在她的帽子、肩膀上，剩下的衣服也像是在雪地里滚过一圈一样，沾染了片片白色。
许久许久，日出，日落，太阳追逐月亮，夜幕没有星光，时间在“滴答”声中持续往前。
这里仿佛是天地的尽头，无人打扰，只有风雪相伴，苏幕的身上落了厚厚一层雪花，从远处看去，几乎无法在雪地中发现她。
她就像是雕塑般，站了几天，一动未动。
连那长长的睫毛，眨动的频率，都非常的缓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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