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章：救济点数够了
流星的尾巴也消失在视线中。
苏幕摊开双手，蓝玫花瓣随着凛冽寒风，轻飘飘地飞向远方。
一片片花瓣，就像是一个个蓝色的小精灵，它们在空中起舞，安静又唯美。
苏幕的眼睛追随着它们，明明是在夜色中，她的眼瞳却好像在这一刻有着光芒。
系统也默默看着这一幕，它想，虽然宿主没有许愿，但她其实也是期待一个奇迹的吧。
——毕竟是蓝玫瑰。
赋予蓝玫特殊意义的，绝不仅是花语，还有可怕的诅咒，死亡的阴影，以及最重要的……那两个像是奇迹般的人。
“你知道吗？”少女的声音比雪花还要轻：“我一直觉得我等不到奇迹，可其实——她们肯来到我身边，本身就是奇迹了。”
她什么都没有，所以曾经拥有的，也是奇迹了。
在从前，她一直那么努力，想要创造奇迹，可是直到失去时星后，她才明白，在她那短暂的十几年中，她所遇见的人，便是奇迹了。
系统没有回话。
只能用数据计算的它，当然不会懂，这个女孩，因为握不住任何东西，所以她把过往当作奇迹了——她以为，也许那些已经是上天的恩赐。
“你一直在骗我。”苏幕又道。
“……”系统。
“对吧？”
“……”
苏幕向前迈出了一步，身上的落雪纷纷下落，她等待着回答，并沿着某个方向，走了特定的步数。
雪地中被踩出了一串脚印，但是很快又被大雪覆盖，再无踪迹。
来时的人绝对再也找不到回头的路了。
黑袍少女走出第一百步的时候，她的眼眸已经蒙了一层阴霾，所有的情绪都被遮挡在里面。
“不说话吗？”
“……”系统。
苏幕俯身，蹲在雪地里，用手慢慢将雪扒开，雪很软，也很凉，她此刻没有用特殊手段，所以露出来的双手很快就凉的可怕，指尖被冻的通红。
风像刀子，割在女孩身上，黑色衣角铺散在雪地上。
上面的落雪松软，很容易就可以扒开，但是下面的雪层已经坚固了，很费力。
苏幕稍微用了点手段，让自己可以用双手拨开雪层，她做的认真，好像在做此生最后一件事情。
除了风声，四周寂静的可怕。
系统看着这一幕，不知为何，感到一股凉意。
如果它有人类的身体，大概会明白冷意从脊梁骨往上窜的感觉。
好像……好像有什么东西脱离了既定的轨道！
苏幕不知道系统在想什么，也不在乎了，她听着“滴答”声，认真而缓慢地拨开了雪层后，看见了里面露出的一个蓝色的尖锐晶体。
“找到了——”女孩收回红紫的双手，平淡道：
“最后一枚。”
滴答。
时针似乎静止了片刻，接着，一切都被按了快进键！
“我需要999个祭品。”珊珊打电话道：“全部需要自愿牺牲的，其中有555个，需要拥有特殊力量，今天下午一点前，聚起齐，用传送阵来这里。”
“……”女巫公会。
短暂的沉默后，他们说：“是。”
挂断电话后，珊珊没有去管女巫公会的选人，而是问系统：“我的救济点数，已经够了，对吗？”
“是。”系统没有犹豫。
苏幕短促地笑了一下，笑容里却没有半点所愿将成的兴奋和欣喜，反倒冷的可怕。
不是愤怒，不是痛苦，不是讥讽。
而是漠然。
仿佛灵魂已经被抽走了。
“所以，可以实现我的一个愿望了吗？”
“可以。”系统根据程序，回答道。
“任何愿望都可以？”
“对。”
“好，”她道：“那我想要知道，【能无限复活人的巫术】。”
系统并不意外。
但它说：“不行。”
女巫面上没有一点失望，淡淡问：“为什么？”
——任何愿望都可以？
——对。
“为什么不行？”
系统：“宿主的愿望违反了这个世界的法则。”
“嗤，”苏幕：“那我要【能无限召唤死者灵魂】的巫术。”
“不行。”
“我要成为神明。”
“不行。”
“我要复活姐姐。”
“不行。”
“哦，”她像是早有预料，改口道：“那我想要一支蓝玫瑰。”
“……”系统：“宿主，你确定要将愿望浪费在这样的小事上？”
苏幕：“嗯。”
“……”
天地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半晌后，苏幕听见那道电子音，没有感情地、平稳地、像是早就设定好的，回答道：“不行。”
“为什么？”
系统不说话了。
“要我来回答你吗？”苏幕的眼底骤然浮起一道极冷的光：“因为，你从始至终都在骗我！”
“我根本——根本就不可能复活任何人！”
系统许久后，才道：“……你果然知道了。”
几丝发丝从额头滑落，遮住了女巫的眼眸，她整个人都像被风雪掩盖了般，极度浓烈的情绪在内部翻涌，外部只能看见一团不甚清晰的浓雾。
谁都没有再说话。
夜结束了。
太阳升起了。
但极北之地还是冰凉的海洋，将里面的人紧紧包裹着，不留一丝氧气，任由她失去维系生命的一切。
下午，将近一点。
一道光芒闪过，接着，乌压压的人群，出现在了雪地中。
他们每个人的表情都十分的复杂，但是所有人的眼神都很坚定。
那一双双眼眸，同样的明亮。
“珊珊大人！”所有人都第一时间看见了不远处的黑袍女巫。
她独自站在那里，低着头，像是孤身站在另一个世界。
莫名的，就让人想掉眼泪。
在想什么呢——
为什么看着，这样让人想抱抱她。
一道身影，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也确实这样做了。
“阿幕！”一向冷漠的男人，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露出毫不掩饰的惊恐，那双黑眸里，有太多摇摇欲坠的情绪。
“你怎么了？”他的身体将四周的风雪全部遮挡住了，胸膛里的心跳快到苏幕没有贴近，也能听见。
很乱，昭示着主人的担忧和恐惧。
苏幕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我在。”他分明什么都不知道，却不由分说地将她的头按进怀里，修长的手指强硬地插进她的指缝里，十指相握，重复且强调道：
“还有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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