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同情别人?
到了太乐宫,一切都已经准备好,杨受成一直等在那里没有离开,他更是没有想到,云灵儿会同意解剖云太傅的尸体。
上官舞儿带上已经准备好的皮手套,拿起完全不专业的“解剖刀”,往云太傅的尸体上刺了下去。
原本那尸体烧焦了之后,看着就十分恐怖,现在还要把尸体剖开,别说是上官舞儿一个女孩子,就是男人看到都忍不住泛恶心。
可出乎意料的是,尸体在剖开的那一瞬间,上官舞儿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反倒是一边的杨受成看得差点吐了,怕在皇帝面前失礼,才硬着头皮冲到殿外,还是禁不住吐了。
他真的难以想象,上官舞儿一个女孩子,竟然可以做到这样面不改色。
太乐宫内,还能隐约地听到云灵儿低声抽泣的声音,听得出来,她是在竭力忍着,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想让自己打扰到上官舞儿。
因为不是法医专用的解剖刀,上官舞儿这次解剖得有些吃力,费了好大的劲,才勉强将烧焦的尸体解剖开来。
“好了。”
听到上官舞儿的声音,云灵儿是第一个冲到尸体面前,尽管那触目惊心的场面,吓得她几番要晕厥过去。
“灵儿,你别急。”
轩辕剑心疼地搀扶着云灵儿,目光,朝剖开的尸首上看了过去。
轩辕缜也走到尸体旁,目光先是在上官舞儿的脸上看了一眼,除了多了几层汗珠之外,她的表情丝毫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做的,竟然可以面不改色到如此地步,就是大男人,也没几个能做到这种程度。
轩辕缜看着上官舞儿,也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总之,这个女人越来越让他捉摸不透了。
“有发现什么吗?”
轩辕缜看着上官舞儿开口道。
这个时候,杨受成也进来了,尽管很不想看到那样的尸首,他身为提刑官,自然得硬着头皮进来。
况且,皇帝跟晋王爷都在,他敢不进来吗?
可一进来,就看到上官舞儿身边那具已经被她解剖开来的尸体,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了起来。
费了好大的劲,才憋了回去。
上官舞儿指着尸体的喉咙和呼吸道,还有肺部,道:“你看这几个地方,如果云太傅是生前被烧死的,因为呼吸过程中吸入了大量的烟灰炭末,他的喉管,肺部都应该呈黑色,喉咙还会因为吸入了大量的浓烟而有被灼伤的痕迹,你们看,云太傅这几处都干干净净,也就是说,在着火之前,他已经停止了呼吸。”
上官舞儿这一个解释,让杨受成也不得不佩服,当然,这种结果,也只有在解剖之后才会被发现。
想来,除了晋王妃,也没人敢这样提议。
突然间,上官舞儿的目光,在云太傅喉咙下方的某处定格了几秒钟,而后,取来镊子,将他喉咙旁边的一块小东西取了出来,看了几秒钟之后,唇角勾了起来。
将那小块东西放到边上的托盘里,她他摘下手套,道:“这一次,不但证明了云太傅是死前被烧,同时,还知道了他的死因。”
轩辕缜拿起镊子,夹起那块泛黑的小块看了一眼,忽地,浓眉拧紧。
“皇弟,这是什么东西?”
“锡块。”
轩辕缜回答,脸色,有些难看。
“没错,凶手很可能是将锡块用火烧成锡水之后,给云太傅喂下,之后,锡水凝固堵住了太傅的喉咙,导致他窒息而死,至于他之前有没有挣扎过,现在遗体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也已经看不出来了。”
上官舞儿接着轩辕缜的话,对轩辕剑分析道。
云灵儿已经竭尽全力忍着,可听到自己的父亲在死前所承受的苦难,还是痛哭出声。
上官舞儿看着云灵儿,不禁心生同情。
这个女孩子,其实已经够坚强了,一夜之间承受了巨大的变故,还能竭力控制自己,看到她嘴角因为忍着悲痛而咬伤的淤青,上官舞儿在心里叹了口气。
“灵儿,你放心,朕会派人彻查,一定会将凶手绳之于法,给你一个交代。”
云灵儿闭上眼,轻轻点了点头。
凶手怎么处理,她一点都不关心,如今,她的双亲都死了,她真的成了孑然一身的孤女,如今该何去何从都不知道。
杨受成也是费了好大的劲,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这个晋王妃,还真是不容小觑。
想到先前他暗笑她自取其辱,这一刻,杨受成才知道,自取其辱的,是他自己。
枉他当着刑部提刑这么多年,竟然会在这次输给了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
从皇宫回来的时候,上官舞儿一直沉默着没有开口,原本只是为了让皇帝欠她的人情才去凑这个热闹,可看到太傅夫妇的惨状还有云灵儿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她的心里,竟然也有些不舒服了起来。
轩辕缜是陪着她一起回王府的,光是今天,这个女人就让他见识到了太多跟之前那个粗鄙不堪,毫无教养的女人截然不同的一面。
在面对令人反胃的尸首,她没有胆怯和退却,也没有半点嫌恶,从头至尾所表现出来的都是那该有的沉着和睿智。
一开始,轩辕缜就隐约地发现这个女人有些大智若愚,而这一刻,让他更加确定了这一点。
原本对她疏冷的态度,也在不经意间,缓和了几分。
上官舞儿的情绪有些低落,回到王府的时候,就直接进了东苑,轩辕缜看着她低落的情绪,心里有些不放心,可犹豫了一番之后,还是没有跟过去。
那个女人情绪好不好,跟他有什么关系?
轩辕缜在心里冷嗤了一声,觉得自己刚才内心的担忧有些可笑。
东苑——
“王妃,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呀?”
萍儿见上官舞儿躺在床上一声不吭,面露担忧之色。
“没事,就是心情有些不好。”
她摇了摇头,趴在床上没再吭声。
或许是因为云灵儿如今的身世让她想到了自己了,从小就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虽然师父待她视如己出,教会了她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的一切本领,可哪个女孩子不希望自己有个完整的家庭,也能像别的女孩子一样,有父母双亲疼爱着。
看着如今孤苦无依的云灵儿,上官舞儿不禁有些感同身受。
不过,她觉得自己比云灵儿还是有些幸运的,至少,她的双亲不在的时候,她还没有意识,自然也感受不到那种生离死别的悲痛。
可云灵儿呢,这事对她打击真的太大了,一夜之间,整个太傅府上下,就没有她可依靠的人了。
到了用晚膳的时候,上官舞儿都没有出东苑,而轩辕缜到了偏厅以为会看到上官舞儿,却见饭桌旁除了下人之外,并未见上官舞儿的身影。
轩辕缜的眉头轻轻一蹙,目光,朝东苑的方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也没见上官舞儿出来。
他走到饭桌前坐下,端起盛好的米饭吃了一口,莫名地有些食不知味。
放下筷子,他侧目对身边的管家道:“去叫上官舞阳出来吃饭。”
管家一愣,诧异地看着轩辕缜,王爷他什么时候关心起王妃来了?
“是,王爷。”
虽然心里的疑团很大,管家也不敢问出口,只是点头转身退下。
没多久,管家又一个人回来了,身后并未见上官舞儿的影子。
“她人呢?”
看到管家为难的样子,轩辕缜的脸色微微沉了下来。
“王爷,王妃说她心情不好没胃口。”
“心情不好?她有什么心情不好的?”
轩辕缜的口气有些不太好,却也没注意到自己竟然会因为她不出来吃饭而生气。
管家看着他这生气的模样,也是一脸的诧异,王爷怎么有些怪怪的。
轩辕缜一个人沉着脸坐在饭桌上吃饭,吃了两口,便放下了。
起身从偏厅离开,那背影,还隐隐地透着火光。
“王爷他怎么了?”
管家盯着轩辕缜的背影,低声自语了起来。
东苑内,上官舞儿还是心情烦闷地躺在床上,怎么都舒展不起来。
听到房门推开的声音,她也只是懒懒地从被单下,传来她低落的声音,“萍儿,你去休息吧,不用伺候我了。”
门口的脚步顿了一顿,跟着,跨了进来。
见脚步声有些不对,上官舞儿从双臂中抬起头来,见轩辕缜还是往常那副面瘫脸出现在房间里头。
“是你啊。”
上官舞儿发现,心情不好的时候,果真连战斗力都直接飙零,就是看到轩辕缜这个死对头,她都没有了作战的兴致,直接坐起身,拿起床上的被褥下床。
“床还给你。”
情绪低落地走下床,她绕过轩辕缜,准备打地铺,手臂却在这个时候被轩辕缜给抓住了,“怎么了?”
他开口问她,表情有些别扭,那下意识放软的语气,让上官舞儿都听出了别扭的地方。
她诧异地抬眼看向轩辕缜,没想到这个面瘫脸也懂得关心人?
“没什么,就是觉得云小姐挺可怜的。”
她将手从轩辕缜的手中抽了出来,垂着眸,铺着地铺。
她总不能告诉他,她心有同感,想自己那对连面都没见过的双亲吧。
轩辕缜倒是没想过上官舞儿低落的情绪是因为这个,虽然对这个女人不是太了解,可他总觉得,她不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人,更不是一个因为同情而难过到一天吃不下饭。
轩辕缜看着上官舞儿有些低落的情绪,虽然觉得这不是她的风格,可还是忍不住出声问道:“你不是在同情云灵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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