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母鉴有缺
云层之中,一片金色的万仞悬崖若隐若现。
陆一明这是第三次上天机阁。
头一次以庶人的身份,第二次是修士,这一次是天机阁卿。
从云中落下,踏上悬崖,如今他已是元婴境,目力比从前更有所增长,能够看到极远处的一点刺目的亮光。
那是天机阁顶端的母鉴所反射的日光。
踏上殿前广场,有一个模样十分年轻的修士在那里站立,看见陆一明便行了一礼。“恭迎阁卿。”
想起头一回上这里来,只能站在广场上不得进入殿内,心里微微一动,行礼笑道:“我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还请道友告知,可有哪里不能去的地方,不能行的规矩?”
那位年轻修士满面笑容。“阁卿说笑了,天机阁哪里还有阁卿不能去的地方。阁卿要去什么地方,在下可为您引路。”
“多谢,我自己走走就好。”陆一明长袖一拂,背在身后,迈着八字步,慢条斯理地往大殿走去。
此时若是火狐或者驼鹿在场,瞧见他这得意洋洋的表情,必定要阴损一番。
站在母鉴前,昂头看那个极大的圆环。
想起第三道淬炼之时所经受的神力重压,不自觉地迈步走上石阶。
那石阶环绕在圆柱形大殿的竖壁,螺旋盘亘而上。
陆一明一步步拾阶而上,从各个角度观察那母鉴。
如今他已是元婴境,再以灵胎神识探察那圆环,也能够感受到神力,但是再也不似第一次那般受到重压。
直到走完石阶,站立于母鉴三步开外,仍然风平浪静。
他闭眼内视丹田,灵胎安坐于精门气海之上,化作一团泛着蒙蒙紫光的灵气,缓缓地飞入母鉴之中。
母鉴之内似乎是一片虚空,但又似乎有一团有形有实质的气海。
气海之上有一团巨大金光,灼灼耀目,堪比一轮明日,令人看不清实际的形状。
那金光团无形之中似有强大的威严压迫,令慢慢接近它的紫光灵胎感受到压力,竟不由自主地想要跪伏在地。
紫光灵胎犹如幽灵一般轻飘飘地靠近,却发现那金光团似有一点阴影,其中一小块地方的光芒似乎比周边弱了许多,好像气海有一处缺口。
待要再接近一点细细察看,冷不丁听到身后一声暴喝。“什么人?!”
紫光灵胎迅速归位,陆一明睁开眼睛,看到大殿地上站了二个人。
其中一个与他有过一面之缘,便是那日带领逍遥盟众人围剿异兽的中年人云何。
另一个则不认识,微胖,看起来眉目稍微和善一些。
此时那云何手指着陆一明,喝道:“什么人竟敢亵渎母鉴,还不快快下来!”
陆一明不慌不忙地从石阶上一步步走下,来到二人身前,行了一礼。“在下新任天机阁卿陆一明,见过二位道兄。”
云何双目微微眯起。“是你。”
他认出陆一明,想起那日在金止山,正是这小子砍破结界,放走异兽。
另一个微胖的修士笑道:“哦,原来这一位便是昀虚宗主新收的高足,失敬失敬。云何师兄,你们之前认识?”
云何脸上有一种皮笑肉不笑的神情。“我与这位一明道友,还真是不打不相识。”
陆一明嘻嘻一笑。“上次承蒙云何道兄手下留情,我才能捡回一命,实在是好险。原来二位也是阁卿,那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自家人了。”
云何哼一声,拂一拂袖,慢悠悠地转身离去,留下一句话在空荡荡的大殿内回荡。“是不是一家人难说。”
这是在暗指逍遥盟与蓬莱仙宗如今的形势?还是仅仅说他与陆一明二人?
那位微胖的修士抓抓头皮,尴尬一笑。
“我云何师兄就是快人快语,道友不要介怀。咱们同为天机阁卿,自然是为宣扬传承天机阁道法律法,守护修真界公平正义。所以要说是一家人也是不错,且我看着一明小友十分亲近,这天机阁少有人来,正是寂寞得紧,有你作陪乃是一件乐事。在下道号云磐,在逍遥老仙众徒之中排行老五。”
他说话的时候也是笑眯眯的,加上身子胖乎乎,很有几分弥勒的模样,令陆一明心生好感。
“原来是云磐道兄,久仰久仰。我师姐凌霄,还有师叔左项等人,大概不日就会赶来这里,到时候天机阁大概会热闹很多。”
他想起一事,便问那云磐。“云璃,可是你师妹?不知道兄可否联系到她?”
云磐点头。“自然可以。”
“那能否请道兄代为告诉她一声,我此刻人在天机阁。”
云磐眼珠子转了几转,忽然目光一亮。“啊!我知道了,哈哈。”
伸出二指,点着陆一明,一脸坏笑。
陆一明莫名其妙。
那云磐笑道:“早先就听说小师妹在师父那里撒娇,说要保一个蓬莱的什么人,好像是她的心上人,原来便是你呀!”
陆一明眨巴眨巴眼睛。心上人?“我不是。”
云磐朝他挑了挑眉毛。“我懂。你们年轻人之间,忸怩避讳,不愿承认还以为旁人看不出来。”
陆一明滴下二颗冷汗。“那么道兄是不愿传话?”
云磐白了他一眼。“瞧你,跟小女子一样,这就生气了?我去还不行吗!”
转身走了几步,忽而又回头看陆一明,上上下下打量几番,点头自言自语。“小师妹眼光还是不错。”
陆一明叹了口气,继续在神殿里转悠。
这里的建筑群规模比蓬莱岛要大得多,母鉴所在的这一间正殿周围,大约还有数十间略小的偏殿,再有数百间更小的厢房。
想来仙教三派尚未分离出去的时候,这里该是一派钟鸣鼎食的气象。
陆一明走了一会儿,见一间大殿挂着省经楼的牌匾,想来是收藏经书古籍的地方,便信步逛了进去。
四下无人,悄无动静。一卷卷古朴的经书按次排列,从地板一直排列到屋梁。
陆一明略略翻了几卷,并没有什么武功秘籍之类的书,大多是一些律法,便没什么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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