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险情
此时联盟飞船依然在加速，但因为结构被摧毁重心改变，加速度发生变化已经不可能进入预定轨道。
地面之所以很迟才反应过来，是因为联盟飞船由轨道舱、返回舱、服务舱依次组成，服务舱负责通信、电力、和推进，它受重创已经导致大部分数据丢失，地面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现在服务舱正在发生火灾，返回舱里的三个航天员看着面板上的故障灯一个个亮起，警报声此起彼伏，仿若末世一样。
有井圭美和林德格伦都是第一次上太空，奥列格已经听不清这两個被吓傻的家伙在说什么，直接手动关掉了警报器。
他仔细与地面交流确认飞船的状态，想要知道具体状态，结果飞船又轻轻震动一下，接着舱内的灯光就黯淡了下来，耳麦里嘈杂的声音也已经消失。
服务舱发生了二次爆炸，整艘飞船的电力和通信已经全部完蛋了。
奥列格又尝试呼叫了几次，但只听得到白噪声了。
“妈妈…妈妈…”
“奥列格，情况怎么样？”
有井圭美在抽泣，林德格伦也是心如死灰。
奥列格感受着已经进入失重的身体，一边摸索着寻找返回舱里的备用电池开关，同时回答林德格伦。
“我们还没有进入轨道，所以会在几个小时，也可能是十几个小时内重新返回大气层，然后坠毁，就这样。”
“可是我们还在返回舱里，它是可以承受住大气层摩擦的。”
“然后呢？返回舱的上面是轨道舱，现在电力系统罢工，无法进行分离，降落伞打不开的，后面还有一大截残骸，我倒是希望在大气层内烧成灰烬而不是摔成肉酱被人一点点铲出来。”
林德格伦也沉默了，他没想到仅仅是第一次任务就是他太空生涯的终点。
过了不知道多久，可能是一分钟，可能是几分钟，返回舱恢复了电力，灯光又亮了起来。
备份电源终于启动了，地面的急切的呼叫瞬间充满耳麦。
“科诺年科，你在吗科诺年科，这里是拜科努尔，我是发射负责人索洛夫斯基。”
“奥列格收到，备用电源终于启动了，我想试试能不能手动分离。”
索洛夫斯基：“现在我授权你使用任何方式保证你们的安全并返回地球，飞船有手动操作模式，你是指令长，拥有这个权力。”
奥列格借着灯光，快速设定好了分离程序。
返回舱与轨道舱和服务舱之间用爆炸螺栓连接，分离时需要依次按顺序通电点火。
“林德格伦、有井圭美，检查航天服的密封！”
奥列格大声叮嘱，因为几十年前就有一次联盟飞船事故，舱段分离的时候爆炸螺栓被同时引爆而不是依次点火，导致强震动让连接处的舱门变形产生缝隙，返回舱的空气瞬间被抽干，未穿航天服的三名航天员因低温和窒息立即死亡。
再三确认后，奥列格下达引爆指令。
返回舱前后同时感到轻微的震动，但随后却又能感受到松动部件互相撞击的声音。
服务舱的四颗螺栓顺利炸开，带着二级火箭成功分离了。
但是前方的服务舱没有。
奥列格又尝试了几次，最后确认与服务舱连接的四颗螺栓只爆炸了两颗或者三颗，未能成功脱离。
这是再糟糕不过的情况，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破灭。
林德格伦此时也缓了过来，他是工程师出身的航天员，恢复了应有的冷静思维，看向奥列格：
“服务舱还是松动了一些，我们有可能爬到舱外去把它弄开吗？”
“我觉得不可以，除非你是长着八只手的外星人。”
奥列格很清楚爆炸螺栓的强度，哪里是靠他们就能弄开的，泼冷水的同时还不忘开个小玩笑。
“有备用飞船来接我们吗？”
小矮子有井圭美终于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很抱歉，现在虽然还有一艘联盟飞船，但发射准备需要时间，你们……”索洛夫斯基停顿了一下，
“还有14个小时，伱们将会在3个小时后短暂进入地球轨道，4个小时左右开始下降高度，14个小时后接触大气层；
营救你们需要在10个小时内发射飞船，而联盟号至少需要23个小时才能发射，对不起，我很抱歉，是我们没有检查好轨道情况，我有很大责任。”
联盟TMA-17M的返回舱内，三位航天员都沉默了。
他们在上太空之前都受过专业培训，知道现在的情况想要救援有多么困难。
最麻烦的是，现在哪里有能在10个小时内发射的飞船？还要能接上他们三个，条件太苛刻了。
林德格伦颓废地看着舷窗：
“太早了，哪怕晚一些呢，等我们进入轨道之后，不吃不喝也能坚持几天的，那时候一定有飞船能过来。
索洛夫斯基主任，我还能和家人通话吗？”
奥列格倒是宽心的多，张开双手双眼平视：
“宇宙是我们的宿命，作为露西亚航天员，在太空中死亡也是一个完美的归宿。”
“我想唱歌，”有井圭美说了一句，然后耳麦里就响起了他沙哑的歌声：
“汨羅の渕に波騒ぎ，巫山の雲は乱れ飛ぶ。
（汨罗渊水乱拍波，群云翻涌巫山峨）
混濁の世に我立てば……”
三名航天员，露西亚在摆烂、阿美佬思念亲人，以及岛国演唱家……拜科努尔感受着天上的群魔乱舞，却是一刻不停地继续寻找救援方案。
自救首先不可能，地面推测服务舱起火和撞击导致连接结构变形，那么大的强度靠三名航天员是不可能纠正的。
出舱？虽然他们穿的是舱内宇航服，但在舱外也能维持125分钟时间，再之后就不行了，除非有飞船救援。
舱内航天服的最大问题除了氧气之外，主要还是散热问题，人体的温度远高于太空，热量不能及时散发出去航天员会被活活热死的。
其他方面倒还好，舱内航天服能维持两个小时的氧气，防辐射也可以，短暂出舱其实问题不大。
但是下一艘联盟号无论怎么样都来不及了，只能从其他方面想办法。
首先他们想到了国际空间站，那里还有一艘TMA-16M飞船，是上一次载人任务送上去的，原本预计9月份带三名航天员返回地球，现在或许可以前去对TMA-17M实施救援。
但经过短暂的评估后却发现不可行，TMA-16M没有足够的燃料，返回地球可以，要去追上TMA-17M并救援的话只有十几分钟的窗口时间，连调整姿态都不够，完全是刀尖上跳舞，风险过高成功率低。
况且现在TMA-17M极有可能进入不可控旋转状态，根本无法对接。
在自身没有能力的情况下，露西亚航天局尤里局长只得请求国际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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