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嗯,我负责
“我不敢啊。”
“怕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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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周五放学后，同学们都相继离校后，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进来。”
洛笙拿着自己的文理分科表进了办公室，走到班主任的办公桌前把表格递上去，“老师，这是我的分科表。”
班主任接过来看了一眼，眸光中窥不见情绪，他抬头看了一眼站在他面前的小姑娘，只开口问了一句。
“确定想清楚了？”
“一旦决定了就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洛笙这一次没有任何的胆怯或犹豫，她站在那里，目光坚定，神色平静。
“确定想清楚了。”
“不后悔。”
班主任似乎被她眼神中的坚定和从容震颤了一下心神，心想着，这孩子的变化可真大。
他到现在还记得，小姑娘刚刚转学过来的时候，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一副怯生生的模样，甚至站在他办公桌前面跟他说话都会紧张到在下面绞手指，说话也是小小声，会有点儿结巴，眼睛不敢看人。
最开始可能不适应新学校的教学方式和环境，成绩很不稳定，甚至一度处于中下游。
他甚至担心过，小女孩儿能不能扛得住压力，会不会因为这些困难而放弃。
但每一次找她私下谈话，想要帮她调节心态时，小姑娘虽然看起来小小的，弱不禁风的模样，但内心却十分坚韧，她话不多，也不太善于表达，但每次都会告诉他，“我会更加努力的。”
果然，不愧是英雄烈士的女儿，虎父无犬女啊。
“嗯，老师愿意相信，你能对自己的选择负责，也能对自己的未来负责。”
“洛笙，我没有别的要说的，加油。”
洛笙此刻似乎能从班主任的神情中感受到一种和以往都不同的情绪，那是信任，是相信她做的决定，也相信她这个人。
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感动，只觉得应该更努力，用足够闪耀的成绩来给他一个最好的回馈，不负期待。
“我会更加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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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流转，风起叶落，窗外逐渐凋谢的石榴花和渐渐变黄的树叶昭示着又是一年初秋来临。
九月，高三，青春倒计时正式开启。
“姗姗，早上好啊。”洛笙在教室后门口见到苏姗姗正巧出门，上前和她打招呼，元气满满，长发束起高马尾，空气刘海儿显得人稚气甜美，看起来不像个高三生，倒更像是个幼儿园开学的小朋友。
苏姗姗瞳孔震惊了一秒，惊喜的神情瞬间涌上脸庞，她双手抓住洛笙的肩膀，声音也激动地不行，“笙笙？不是，你不是选了文科班吗，怎么在这里？”
她当时可是亲眼看着她在分科表上画对勾的地方是“文”。
洛笙弯着眉眼，笑着说道，“我后来又改了。”
“啊啊啊啊，太好了，呜呜呜，我和我的大宝贝又可以在一个班了，你都不知道，我以为你要去学文科，还难过了好一阵呢。”苏姗姗一把把洛笙捞进怀里，手扶着她的肩膀晃动了几下，然后放开她，又在她那软白的小脸上揉捏了两下。
洛笙肉嘟嘟的双颊被她搓扁揉圆，整个人显得可爱又滑稽。
她也觉得开心，能和这么好的小姐妹一起度过高三，也一样非常珍惜她们之间的友谊。
从教室后门进去，洛笙看到教室的西北角，那个熟悉的地方依旧坐着她熟悉的人。
他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啊？
难道是因为高三了，准备改邪归正，不睡懒觉啦？
洛笙心存疑惑，迈着小步子朝位置走过去。
裴砚青正坐在位置上看物理书，半个小时了都没翻过页，视线定在课本上，心却根本不在这儿，好像一直在等待着什么。
正在他走神的时候，只觉旁边的凳子被人移动了一下，发出轻响，一抹熟悉的粉色落到旁边的桌子上，也落入他的视线。
他抬头，目光正好与旁边的人相撞。
心脏在那一瞬间似乎停止了跳动，全身的血液都在奔涌。
抬头的瞬间，视线就被那张熟悉的娃娃脸占满，时间好像也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周围的喧嚣远去，就只剩下他和正站在他面前的人。
洛笙坐下，侧头看他，笑颜展开，眉眼弯弯，声音依旧软糯清甜，像是还未褪去燥热的夏末里一阵清凉的微风，风中混着花香和薄荷糖的味道。
“同桌，早上好啊！”
裴砚青被她的声音带回现实世界，淡淡回复，“早上好。”
洛笙开始收拾自己的书桌，一边儿收拾书桌上的书一边儿问他，“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啊，不困啦？”
裴砚青摸了摸鼻尖儿，似乎在掩饰什么不能被她知晓的小心思，“嗯，昨晚睡得早，今天早上不困。”
“哦，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上了高三改邪归正了，要发奋图强呢。”洛笙一边儿笑看他，一边儿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
洛笙戳戳他手臂，开口说话，“同桌，我们高中三年都坐在一起，也算得上革命战友了，是不是。”然后一手攥拳一手伸直做了个抱拳的动作，像她每次跟他问完题之后给他发的表情包，不过好像真人更可爱一点，“小的头脑比较愚钝，以后就拜托裴学神多多指教啦。”
裴砚青莫名被她可爱到，鼻子里哼出一声气音的笑，淡漠的声音开口，不减认真的情绪，“嗯，我会负责。”
夏末秋初，是橘子味棒棒糖的甜腻，是繁星决定不再躲闪的勇气，是风过林梢带走少年的气息，是两人此刻相视而笑，残败的灵魂被彼此治愈，此后经年，一路向前，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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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海城一中象征高考倒计时的百日誓师大会上，裴砚青作为学生代表讲话。
少年眉目清朗，清隽挺拔，站在主席台对万千学子讲话，脸上没有表情，说话也没有语调起伏，但他只要站在那儿，就如天边朗月般遥不可及，坚定，自信，闪耀。
洛笙就在台下，视线一刻没有离开他的身上，是看着他的千万分之一。
班主任就站在她旁边，看向裴砚青的目光里满是赞赏。
这是他最得意的门生。
“我教书这么多年，遇到过很多优秀的学生，但就只碰见过一个裴砚青。”
“这孩子，有理想，有魄力，有情怀，说放弃保送就放弃保送，警校也是说考就考。”
洛笙听了之后也跟着眉眼弯弯，觉得与有荣焉，她的视线再次定格到遥远的主席台，一刻也不舍得移开。
她的少年带着光，是她的荣光和骄傲。
洛笙看着他，不禁想起之前在书上看到的一段话：
青春是那么美好，在这段不可复制的青春旅途中，我们一起创造了独一无二的记忆。不管它是迷茫的、孤独的、不安的、还是欢腾的、炽热的、理想的，它都是最闪亮的日子。
在这广袤的空间和无限的时间里，能与你共享这段最闪亮的日子，是我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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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日誓师大会之后，高三学子的学习劲头更足，下课铃声响起时，教室里的喧闹声逐渐被笔与试卷摩擦的“唰唰”声所取代，坐在座位上的每个人都争分夺秒想要多做一道题，高考也许就能多得一分，就能离自己的理想更近一步。
洛笙突然惊奇的发现，裴砚青最近变了，上课不再撑着脑袋打瞌睡了，也不再偷懒看漫画了。
他买了一个超级厚的笔记本，平时没事的时候就会在上面写东西，不知不觉，那么厚的一个本子都快被他填满一半了。
她觉得好奇，好几次都抻着脖子凑到他身边去偷看，但都会被他抓包，然后拿笔冷冷戳额头，“不许皮。”
少年声线干净清澈，压低时还带着点儿暗哑的鼻音，语气中是说不出的宠溺和无奈。
完全是在和不听话的小朋友打交道的姿态。
每次她都只能气呼呼地回去，然后撇撇嘴，拿幽怨的小眼神儿瞅他。
大少爷十分坚定，原则比铁还硬，不愧是人民警察预备役，不管她说什么，他就是不同意让她看。
那么厚的本子，看起来比好几本书摞到一起还厚。
是学习笔记？那也不至于不给她看吧。
而且她和裴砚青做同桌两年了，她就没见他写过一个字的笔记，顶多在书上用签字笔画一下横线，标示重点。
她还是不禁好奇，到底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这么宝贝的护着。
直到一模考试前夕，他才把那个厚厚的像砖头一样的笔记本扔给她。
洛笙笑嘻嘻接过来，正想着揭开迷底，但翻开一看，只觉得心脏被一股汹涌的泉水浸过，也恨不得化成一滩水。
数学，物理，化学，生物，从高一到高三所有的考点，知识点全部都在上面，还有他自己写的各种类型考题的解题技巧以及思路分析，比市面上那些辅导书不知道详细精准了多少倍。
“这，是给我的？”洛笙侧头小小声问他。
裴砚青把笔记本扔给她之后，就开始枕着手臂趴在桌子上打瞌睡，眼睛都没睁开，长长的睫毛垂落，鸦羽一样落在冷白皮的皮肤上，清隽的脸上看起来还有点儿奶乖。
“随便看看吧。”
辛辛苦苦给她整理了一个多月，最喜欢的漫画也不看了，篮球也不打了，也不睡懒觉了，结果现在像扔垃圾一样把辛苦成果扔给她，自己连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说，还说就让她随便看看。
“谢谢你呀。”洛笙凑到他耳边小小声跟他道谢。
他依旧没睁眼，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
洛笙静静地看着他，再看看那本像砖头一样厚，里面的每一字符都是他亲手写下的，内心不能用感动形容。
原来他之前说“我负责”是这个意思。
他答应她的每一件事情，从来不是说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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