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我会保护你

第二天，柒小五起得很早，她从来没有起得这么早过，天色还黑。趁长梧还没有醒，她就匆匆忙忙赶到将军府，下意识就往书房里闯。

  只是推开书房门后，朝阳却没有在，恍然想起现在还是大清早，她又赶紧往朝阳的房间跑。

  一回生二回熟，柒小五显然对整个将军府都是熟得不能再熟，可惜等她跑到朝阳的房间时，屋子里依旧没人。

  眼见着就快到师父起床的时间，柒小五怕长梧一人在相府中不习惯，就没有仔细去找朝阳现在的方位，而是往将军府的练武场跑去。

  杨赫是军人，每日一早都有去练武场上锻炼的习惯。柒小五没有花多少功夫就找到了人。

  杨赫看见她，还吃了一惊，连忙放下手中的剑，好笑的看着对面喘不过气的小姑娘，说道“头次看见你累成这样，是有急事找朝阳吗？。可惜他昨天去傅苑家玩，就歇在那，你要不……去傅府看一看？”

  柒小五慌忙的点点头，又赶紧摇头，就快到师父起床的时间，她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再去找朝阳。“都一样，跟你说也成”。她把昨天长梧观相的结果说了，只是小霸王向来不会措词，可想而知会有多难听。

  “我师父说了，你们家的杀业太多，所以造成朝阳也是个短命了，活不过二十。你们赶紧想法子改改命，我得回去帮忙做早饭，就先走了！”

  话落，自说自话的小霸王不顾杨赫发黑的脸，赶紧跑了。一路气喘吁吁的赶回院子，却见长梧已经起身，正在洗手做饭。

  听见声响，正在小厨房切葱花的长梧头也不抬的说，“回来了就去洗洗手，休息一会，我一会做你喜欢的葱油面”

  柒小五躲在门板后，伸出半个小脑袋，小心翼翼的问“师父不问，我刚才去了什么？”

  长梧在水盆中净手后，走到她的跟前，拿出手帕擦掉柒小五额头上的汗，轻轻笑道“我虽不爱与人有接触，但既然是你的朋友，自然要照拂一二。快去换身衣服，全是汗臭味，等会来帮忙揉面！”

  见长梧并未生气，柒小五心里反而感觉怪怪的，莫名的有些纳闷，却找不出缘由。这种心情不过转瞬即逝，小姑娘转眼就忘到脑后，一心惦记着长梧做的葱油面，高兴的道“我这就去！”

  洗完后，柒小五换了身新衣，虽然款式和料子都跟之前一样，可柒小五依旧在铜镜前欣赏许久，才走出门。她虽然嫌白色不耐脏，但不得不说，文人雅士就该穿白色，一个个都跟神仙似的。

  伪神仙激动的跑去柒棋面前炫耀一圈，才后知后觉的想起面团，她又赶紧往回赶，远远的已经传来一阵葱油香。

  在春秋山上习惯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虽然这半年日常作息被打乱不少，但十年养成的习惯，已经刻入骨髓，一辈子都不会改变。

  待宰相府的大主子们起身时，柒小五已经在小厨房中揉面团，她的手法熟练，手劲颇重，揉完后又用擀面棍使劲压，整个厨房里咚咚咚地响。

  等着师徒二人捧着葱油面吃得正香时，外面的侍女才出现，说夫人请他们去前厅用膳。师徒两个都是不爱搭理人的性格，将人无视彻底，幸好小山还在，想法子打发了去。

  吃完后，柒小五与长梧并未出门，也不管外界各种流言如何传开，他们独居在自己的小院中，依旧过着遗世独立的生活。

  长梧在都城中并不出名，奈何他有一个名声很大、也很差的徒弟，所以整个城中，不分男女，不分身份地位，都想见一见守疆郡主的师父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能把人教成那样。

  一早，各种拜帖层出不穷，堆积了一叠，等着人去打发。可怜柒寰好不容易有一天假期，却根本没有休息的时间。各种应付、搪塞……总算是把人都安排在了正堂中休息，没有闯入后院。

  之前只知晓柒小五的性格奇怪，不曾想她的师父更甚，招惹了诸多麻烦，自个却躲在后院里享受清净。

  柒寰气得不行，却拿那对师徒毫无办法。只能跟这些官场上的同僚打着官腔，忙不过来的时候，还让在家的三个女儿帮着接待一下。

  至于小女儿？，那个罪魁祸首不提也罢。

  这份热闹持续到杨赫携厚礼，带着朝平安与朝阳一同踏入宰相府时而就此打住。

  相比其他人一张拜帖，三两薄礼的随意探望。这一家人的架势可正式不少，身后有三个丫鬟专门捧着礼物，穿着打扮亦是十分慎重。

  柒寰与杨赫私交甚好，不比寻常。在看见来人时，便知有事发生，匆忙丢下其他人赶到杨赫身边，慌张问“将军这是怎么了？”

  杨赫下意识看了朝阳一眼，他只有这一个独子，自小便放在手心上宠着，不曾经历过什么风雨。偶有几次危险发生，也都化险为夷。何曾想……杨赫苦笑一声，张了张口，却是一言难尽。他压制住心底的烦躁与焦急，尽量放缓语气道“我想问问，小五和长先生可在府中？”

  长梧的姓名对于其他人来说是个谜，但是与柒小五交好的朝阳，已经不止一次听说过他的名字。

  从朋友家归来，然后得知自己可能活不过二十岁的少年，现在十分平静。与焦急的父母不一样，朝阳身为将军之子，虽说武艺不高，心计不深，但武将的道义却学了个十足。

  他自小的梦想就是继承父业，做一个如父亲一般，顶天立地，保家卫国的大将军。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他就算是战死那处，也不足为奇。只是父母爱子心切，故而这些话，朝阳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

  换做寻常人，柒寰肯定会继续搪塞过去，毕竟师徒二人同住一院的消息实在算不上好，原本昨日在大街上搂抱，已有许多流言蜚语。若是这事再曝光，小女儿就别指望嫁人了。

  可杨赫的情绪明显不对劲，就连长公主似乎也格外低落。柒寰犹豫片刻，然后小声道“跟我来！”

  柒寰忽悠众人，说不安分的柒小五一大早就携尊师，出门欣赏圊玥的大好风光去了。实际上，性格怪异的师徒二人，整整一早上都没有踏出院门半步。

  柒小五抱着她的长钺宝剑，跟长梧炫耀了整整一早上，从刀锋到纹路，不善言辞又嘴笨的小姑娘，似乎一下子开了窍。各类言辞澎湃而出，直说得长梧惊叹连连，赞赏不已。虽然这其中依旧混入了不少奇怪的字，语句也是颠三倒四，莫名其妙，但相比之前，可真是长进了不少。

  长梧夸奖道“桐儿此番下山，倒是看了不少的书，不错！不错！”

  下山半年，只看完一本三字经的柒小五，不要脸的应下这话。回道“我不仅看了三字经，还读了很多的兵书，写了不少字”

  那所谓的很多兵书，都是在课堂睡梦中她自以为看的。练的字更是不提也罢，身为柒小五的笔友，朝阳与季长鸣在短短数月间，实在受了不少折磨。对于二人来说，每一次去读小霸王的信，都是一场智慧的较量。

  就在柒小五洋洋得意炫耀着明显掺杂水分的经历时，原本守在院门口的小山跑了进来，由于长梧不爱与人接触的怪癖实在过于严重。小山也只能站得远远地，低着头什么都不敢看，恭敬的禀报“先生、小姐，老爷带着杨将军与杨夫人、小公子前来拜访，此时正在门口等着”

  院中说笑的二人一顿，随后长梧从石椅上起身，牵起柒小五的手就向着院门走去，说“随我去看看”

  昨天黄昏时匆匆一眼，只瞧了个大概，若真要批命，还需要看生辰八字。

  长梧牵着柒小五站在院子正中，距离院门远远的，任由小山打开门，露出门那头神色焦急的众人。

  世间对能人异士皆包容，即便长梧只是无权无势的一介白衣，但杨赫等人依旧大礼相待。

  杨赫与朝平安先是郑重行礼，前者恭敬说道“先生安好！”。

  等着柒寰从震惊中回神，想领他们进门时，却被小山委婉的拦下，昔日不苟言笑的侍女，此刻面露犹色，迟疑的道“先生喜洁，不爱与人接触，老爷有事在门外说明便是！”

  瞧瞧！小霸王的师父可不就是老霸王，无论气质外表再怎么出尘脱俗，骨子里依旧是无法无天，枉顾礼法。

  这才来人家一天，就把屋子当成自个的在使。

  柒寰就算脾气再好，此时也有了一丝火气，他愤怒的看向院中人，却见女儿不自觉的挡在长梧身前，以保护者的姿态，无畏的直视着生父。

  柒寰一股火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也无法爆发，最后只能认命的往肚子咽。女儿的胳膊肘只往外拐，老父亲心里有苦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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