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同行者
“咯咯咯……”客栈老板在院中养了几只鸡,因不是什么很好的客栈,鸡窝也离客房不远,春晓虽然在二楼客房,却也听得清楚,她随即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天色不过刚亮。
春晓昨夜已打好了水,今日晨起也不用出门,便能在屋内完成洗漱,听着外面渐渐有人声传来,手上动作越发快了起来。
等到小二来敲门问早膳时,春晓已经收拾好东西,听到敲门声,她带着笑容开门。
“刘郎君,你是要在屋里用饭还是去一楼?”客栈小,一楼乃是掌柜一家和几个小二所在,平日用饭也是在一楼大厅。小二熟练地挂上笑容,看着眼前的刘郎君,他没意识自己才看清刘郎君的模样,如今看来刘郎君有些黑,有点瘦,眼睛大却无神,一看就是沉闷的人,和他之前呈现出来的形象极为符合。
“去楼下。”春晓见小二没能露出惊讶模样,明白这次妆容过关。
可不能小瞧了客栈小二,昨天她便注意到小二能将住在这里的人分得一清二楚,这处客栈便宜安静,晚上来的人还不少,小二却一个名字都没喊错,这的确需要点聪明。
如今擅于记人的小二也没能认出她,春晓自然松了口气,准备去一楼听些消息。
春晓带着包袱下楼,做足了第一次出远门谁也不信的样子,小二见怪不怪,当即端来一碗绿菜汤,还有一个半软的饼子,这便是客栈送的早膳,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若是想吃些可口的饭菜,那得另外加钱。
现在是一个穷书生的春晓自然掏不出钱,只能干巴巴对着小二道谢,捧着碗扒拉有点稀疏的菜汤,还能喝出一股肉味,应该是用骨头熬出的汤底,味道不错,春晓将半软的饼子撕成小块放进去,吃得还算满意,直到她看到不远处的饭桌上,似乎是行商的商队,每个人面前都摆了一碗臊子面,满满的臊子,看着便让人流口水,春晓忍不住吸了一口气,似乎能闻到浓郁的肉香。
似乎是春晓眼神太直接,那群人之中有人看了过来,春晓赶紧低头,谁料那人竟然走了过来。
“你是刘郎君?”那人放下手中肉臊面,擦了擦嘴,走了过来。
春晓慢慢抬头:“你是?”
不等二人认识,小二已经小跑着过来,嘴里着急道:“哎哟,瞧我这脑子。”他快速道:“刘郎君,这便是我昨日和你说的商行,他们常有去往关中的商队。”
关中便是陕西路的代称,春晓点点头:“原来如此。”
小二见她点头,随即介绍道:“这便是商行的少当家,徐郎君。”
徐云起拱手,看着也像个读过书的人:“刘郎君,在下徐云起。”
春晓站起身拱手道:“徐郎君,我姓刘,名吉,字逢安。”事实上她的假户籍上只写了个刘十,但不妨碍春晓做出一定修改。
徐云起笑道:“真是个好名字。”
春晓客气两句,待到徐云起将自己的肉臊面拿来,这才说起正事。春晓看着离自己不远的肉臊面,刚刚味道不错现在变得无味,她无奈低头。
徐云起吃饭很快,能从他的速度中感受到行商,尤其是在外奔波劳碌的商人绝不是享受生活,有车马还好,若是没有,几百里上千里的路程都是一脚一脚走出来的。
“刘郎君,你去永兴是要做些什么生意?”从小二处得知面前这位刘吉想要做生意,可做为去过永兴几次的人来说,徐云起并不觉得那处有什么商机。
春晓顿了一下,其实她也不知道永兴有什么东西,只是看中那处是裕王封地,虽然裕王不直接管辖,却能从中收取一定的赋税,想来不会有太子的人,自然也不会有魏修的人,而且作为历史古城,那处会比别的地方更安全一些。
“我听闻那处有太白酒,甚为出名,想去学习一二,学成之后也能……”春晓停顿下来,不再说赚钱的事情,似乎对金银之物有些不屑。
徐云起看得好笑,又是一个学傻的书生,他作为商人之子,家中并非没钱,只是他不爱读书,这才走了从商这条路,多被族中读书兄弟嘲笑胸无大志。
他们瞧不上徐云起浑身铜臭味,徐云起还看不上他们井底之蛙,固步自封,如今遇上春晓,自然也有类似感受。
徐云起作为商人,也有自己的圆滑之处,他并未开口嘲讽:“原来如此,想必也没有什么琐碎之物。”
春晓点头面,意识到面前人要和她商量价钱。
徐云起扫过春晓身上簇新却普通的直缀,注意到包袱被紧紧握住,看着就是个没钱的人,也没有狮子大开口,反倒便宜了些:“若是需要我们一同吃住,需得二十两银子。”
二十两!春晓记得从汴京到苏州坐船也不过二十两银子,这还包吃包住,为何商队便这样贵!
“能再少点吗?”春晓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徐云起也不为难她:“若是只同行,途中吃喝自理,那便只需五两银子。”
“好!”春晓毫不犹豫,五两和二十两的差距摆在这里,她想犹豫也难。
徐云起被她的积极吓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轻笑:“另外,你还得帮我们搬运一些货物,如何?”
就是免费劳动力呗?春晓点点头,干点活还是能行的。况且她现在也明白过来,商队出行定然有不少车马,她肯定不会走在路上,肯定要用到人家的车,汴京去往永兴几乎全是陆路,五两银子着实便宜。
春晓十分感激道:“多谢少当家。”她学着小二方才所说。
徐云起方才便觉得面前这位刘吉有些不同,坐着不说话时十分呆板,可说起话来或是抬眼看人时别有一番灵气,和族里那些兄弟一点也不一样。
“不必客气。”徐云起摆摆手,对春晓也生出一分亲近之心:“到永兴要十天半个月,期间若有事耽误,时间会更久,你我二人不必这样疏远,我今年二十有五,看你年纪应该还未加冠,不如喊我一声大哥。”
春晓当即应下:“好,徐大哥以后喊我逢安即可。”
“逢安。”徐云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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