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这就是命
但已经来不及了，头顶传来一声清冷弥怒的轻笑：“果然！”
侍卫想要补救：“属下不是那个意思！”
慕芸萱却根本不听，径自返身回到车前，伸手一拽，直接把慕望舒扯了下来。
几个翻滚过后，慕望舒整个人趴在肮脏的泥土里，青丝揉成稻草，衣裙沾满泥土，灰头土脸，一身落魄。
慕芸萱轻抬脚尖，踩住她的手指，微微下敛的冰眸除了冷漠只有彻骨的杀气：“这个人丑八怪居然胆大包天，冒充相府二小姐，我念她是初犯，又处境可怜，便饶她一命，从今往后，不许她靠近丞相府半步，都听明白了吗？”
“是！”应答的声音整齐有力，那些下人们似乎也没了顾忌。
事已至此，该做的不该做的，他们都做了，回头追究起来，他们这些人都是帮凶。
与其使自己陷入危险，不如让慕望舒就此消失。谁叫这个世界原本就是冰冷无情的。
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便是这个道理。
谁都不是傻子，当然是保全自己最为要紧。
慕望舒似不敢相信听到的一切，咿咿呀呀，用一双被熏成沙哑的烟嗓，撕心裂肺地做着抗争，可惜，没人能听懂她到底喊的是什么，也没人在乎她喊得是什么。
直到她喊累了，不得不偃旗息鼓，慕芸萱方松开鞋子，歪头端详她如今这副尊容：“二妹妹，还是放弃吧，在这里，没有一个人会帮你的。你可别怪姐姐心狠，既然嫁出去的女儿是泼出去的水，那你这盆脏水，还是留在外面吧。从今往后，丞相府，再也没有二小姐了。不过，你也可以放心，姐姐并不是那么无情的人，日后若姐姐上街时，恰好碰到了你正沿街乞讨，我一定会多给你两个铜板的。”
话音未落，慕望舒不顾泥土落了满嘴，用尽全身力气，开始了新一轮的疯狂嘶叫，她那刺耳难听的声音仿佛粗糙生锈的铁钉，折磨着在场每个人的耳膜。
慕芸萱竖起一根食指放在唇边，无奈的神情仿佛在教训自己调皮的小妹：“嘘，小点声！你嗓子已经毁了，再这样叫，以后怕是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慕望舒根本不听，她如今说不出来话，没办法用各种恶毒的字眼诅咒眼前这个恶毒的女人。
这是她惟一的发泄方式。
她要她不得好死，要她五马分尸，要她下地狱，入油锅！
她要她下半辈子都活在噩梦之中！
要她像她一样，失去一切，永远无法翻身！
但慕芸萱根本无动于衷：“你很不甘心是不是，可是你能如何呢？赢家，可以指鹿为马，颠倒乾坤，而输家，就只配趴在泥土里，乞求讨饶。二妹妹，这就是命，你想不认都不行！不过，看在我们是血脉相承的亲人的份上，姐姐我可以答应你，我一定会帮你报仇。百里逸他抛弃你，伤害你，把你变成了这副样子，我也会夺走他拥有的一切，到时候，你们就又在一起了，你看如何？”
听到慕芸萱要对付百里逸，慕望舒立刻停了下来，一口银牙咬得紧紧的，脸上是如临大敌的表情，惶恐担忧，其间还夹杂着些许矛盾。
慕芸萱眼眸微眯，深感有趣。
从前她一直以为，慕望舒看上的是百里逸的身份地位足以与自己相配，所以才会对他那般死心塌地。
现在看来，她错了。
慕望舒竟然真的爱上了百里逸。
看看，世事多么可笑！
慕望舒这么可恶的人，竟然也配有爱一个人的资格！而薄情如百里逸，不论前身今生，也永远有人捧上真心，任他践踏。
好啊！好啊！老天爷，你下的这一盘棋，好生玄妙啊！
慕芸萱禁不住发笑，却不知自己在笑什么。
释迦牟尼说，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阴炽盛，皆为苦。
还有人说生老病死，爱恨情仇，悲欢离合，阴晴圆缺，坎坷迷离，伤痛落失，众叛亲离，流离失所，凡人活一世，经历种种，皆为苦。
幸福一说，不过是看谁受的苦比较少，谁比较能看得开。
曾经，慕芸萱以为，自己一直自苦，全是因为看不开，放不下，现在看来，即便圣洁豁达如菩提老祖，也必得面临一些苦事，才能修成正果。
所以，苦乐与否，与自身无关，全看天意。
老天叫慕望舒爱上百里逸，不知是在苦谁。
苦慕望舒？也的确达到目的了，看看慕望舒如今的下场，她为这份爱付出了多少代价，大概只有她自己能明白。
苦慕芸萱？又似乎也带着那么点道理。她费劲心思，想拆散这对狗男女，要他们相恨相杀，结果老天爷轻飘飘丢下一个命格，竟就叫慕望舒爱上百里逸了！
开玩笑吗？
需知，即便在前世，慕望舒都未曾对百里逸付出过半点真心。
如何到了今日，她却配拥有一腔真心了！
想到这，慕芸萱敛去所有表情，冷冷睨着脸色涨红，五官移位的慕望舒，微微启唇：“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这个冒牌货给我赶走？”
下人们应声上前，这人负责搬胳膊，那人负责抬腿，七手八脚地将慕望舒拎了起来。
这回慕望舒是真的怕了，使劲地摇晃脑袋，不知是在抗拒，还是想以这种方式进行微弱的挣扎。
下人们许是真的心善，又或许是对这个曾经的主子尤带着一些敬畏感，手上力道不由放轻，生怕伤了她。
这样一来，速度上难免有所下降。
慕芸萱眼瞳微缩，一道危险的幽光闪逝而过：“太慢了，墨兰，去帮帮他们！”
墨兰欠身领命，不疾不徐地走了下来，面无表情地推开那些人。
慕望舒猝不及防地摔在地上，溅起一片飞尘的同时，呲牙咧嘴地发出一声闷哼。墨兰根本不管这些，上手一把扯住慕望舒的头发，死狗一样直接把她拖在地上前行。
旁边的下人都惊住了，一个个愣在原地，瞠目结舌地看着墨兰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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